最近新還珠大熱,別人熱時我也熱。我也愛十三年前的還珠。總認為小燕子能和我扯上一些關係,所以模仿她是很必要的。十三年前,家住瓦屋。我在鵝蛋盆裡洗澡時,拿了爸爸和媽媽刷牙用的綠色口盅,倒扣在盆中,隨即兩隻脚板踩上去。“還珠格格駕到~”我模仿太監的聲音時,“還珠格格”卻寸步難行。
於是“還珠格格”希望,這兩個口盅可以粘在腳底。
《封神榜》熱播時,我自然長大了些。那時家為樓房。那是一個情竇初開的日子。因為我和樓下剪髮叔叔的兩個女兒熟絡,所以去他們家玩是無法避免的事——有一天我們玩芭比玩悶了,於是決定演戲——《封神榜》!我從家裡抱來一張最漂亮的萬花爭豔被套,開始進入我的角色——紂王……沒能演妲己我當然很難過,不過做男人一直是我的夢想!(這是當時的安慰藉口)小姐姐演妲己,大姐姐幫我們“化妝”——偷用阿姨的眼影和唇彩……妲己美艷而狡猾,紂王昏庸而好色,我們都沒演出來,我們只是在打架——我把“妲己”推下床(地上有枕頭墊著),然後她把“紂王”拖下床。很明顯,這不是妲己和紂王要幹的事。
所以說,那是個情竇初開的日子,只不過我們都不懂。
小時候的我,很饞很倔。這也許是我兩歲時就有零用錢養成的品格。兩歲開始的每個早晨,我都向爸爸喊:“崩崩,崩崩(餅餅,餅餅)。”於是爸爸給兩毛錢我,我樂到不行奔出家門去,奔到賣餅的叔叔(有時是阿姨)的小鋪,諔┒?⌒牡剡f上錢。
叔叔或阿姨總是用小塑料袋裝上比兩毛錢應有的蛋戟餅多很多的蛋戟餅,打好結,遞給我。我一直以為兩毛錢就應該有這麼多餅乾,可是有一天媽媽告訴我,我占了人家大便宜什麽什麽的,不過我也沒聽進。
長大不少後才不好意思當年的“餅乾事件”,這時我對媽媽問起那個叔叔和阿姨的現況。我已經懂事了,我想去看看他們,感謝他們。然而,可是。
叔叔他在一個晚上騎著三輪摩托車時,車突然反側。他的一根肋骨捅了出來,肺也穿了,叔叔他……他當場死亡。
阿姨從此不見了。我不想說她消失了。
我一點都記不起叔叔阿姨的模樣了,我很後悔吃了那麼多人家的餅乾而忘了道謝,又覺得自己有個錯誤無法彌補,就更後悔了。
原來我的童年也有血色的過客,只不過,我不可以把他們當成過客。
我出生時,這麼巧,家裡就變窮了。
聽媽媽說,我沒出生前,家裡是金窩。哥哥只愛吃牛肉燒賣,別的燒賣扔得家裡到處都是。還有是,那時家裡的廚房基本是虛設的,都是去餐館吃飯。
媽媽告訴我,其實我未出生時,已經家道中落,原因真是太複雜了,可是其實也很簡單。我媽媽懷著我時,勇敢得一點都不像孕婦。她和高利貸對峙過,當高利貸要搬走家裡的電視,媽媽直嚷這是外祖父送給她的嫁妝,決不妥協。最後,媽媽拉著哥哥來到惡人面前,斬釘截鐵地說,你要不帶這個孩子走,要不馬上離開,你想帶走孩子的話,我也會去撥一通電話。年紀還小的哥哥很聽話的望著氣得發瘋的惡人,也望著氣得發瘋的媽媽,似乎表示他一點都不怕。最後,惡人們走了。後事不知道了,媽媽沒說下去。我相信媽媽和哥哥一定很堅強,他們一定沒哭。
我不是出生在新會,而是媽媽的故鄉。我是被三舅舅接到這個世界來的,而在此之前,我和媽媽都差點死了,而媽媽更危險,因為她要在完全沒麻醉的情況下剖腹,還是難產的情況下。幸虧我還是出生了。
媽媽住了好久的院,而三舅舅當起了我的爸媽,盡心盡力的照顧我,愛護我。
媽媽常對我說,我長大后,一定要好好孝敬三舅舅,因為他是如此愛媽媽——唯一的妹妹,在那個重男輕女的時代也一直如此;他還如此愛媽媽的女兒,儘管這個小不點曾讓他三天三夜沒閉合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