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心情格外惆怅,给一个常往来的姐姐打电话,她说,走,带你看花去。
心如乱草,哪里还能闻到花香?她指着一朵小花说:你看,这朵花是为你开的呀。那是一朵小小的花,不好看。她说,每朵小花都努力地绽放,如果你仔细看,在任何时候,都可以闻到满径花香。
说这话的时候吗,她开着她的奔驰车,穿着华服去北京看歌剧,我侧脸看着她,只觉得这是有钱人在卖弄她的小资情调。
她给我讲她的故事。
20岁那年,她高考落榜,怀揣着几十块钱出来打工,住在北京的地下室,什么零工都做过,甚至送过煤气,骑着一辆自行车满北京乱跑,那辆自行车破的不能再破,陪着她度过在北京的五年。
我们到了北京,她执意要把车停在北京饭店门口,回头对我一笑:我对北京饭店门口有一种情节,很多年前,我天天把车停在北京饭店门口,那时我骑的是自行车,是北京饭店门口唯一的自行车。
我惊讶。
她回头一笑:那时我想拿到北京饭店的一个项目,于是天天来磨他们,又没钱打车,只能骑自行车来。我在北京饭店门口停自行车的时候,门卫总是说,一边去一边去,这不让停自行车。我就想,有一天我会把我最好的汽车停在北京饭店门口。你看,我做到了。
后来呢?
“后来我停了一个月,拿到了今生第一笔订单。我的公司给了我三万块钱,我用它买了一辆二手车开,结果车撞了,腿还折了。我那时已身无分文,想打退堂鼓,我向老乡借了钱买了车票,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我看到了一个没有腿的人,他说了一句话:姑娘你有腿多好哇,我看你走路真漂亮,当时我就傻了,我都这样了还有人羡慕我!与他比较,我多幸运,至少,我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哪!在走出火车站的刹那,我看到春天里的第一朵花在努力地绽放,我看到路边的小草发出新芽……知道我当时的感觉吗?我闻到了此生最美的花香,我想,我一定要留下来,这里一定有一朵花是为我绽放的!”
我看着她,这个四十多岁的成功女子,一直淡定地微笑着。几年前,她的事业再受重创,又从零开始,但这一次,她告诉自己公司的人,如果你相信我,就留下来和我在一起,我们一定可以找得到已满花香的小径……
她公司的人,一个也没走。
现在,她的公司在全省都有名,她手下员工都说她每天都是笑的,脸像朵花似的。她说,做个喜悦的人,把喜悦传播给每个人,把心里的花香散发出来,谁都可以闻得到。
我扭脸看她,她脸上有一种圣洁的光芒。
我问她成功的秘诀,她说:“哪有什么秘诀,如果有,就是不要总是抱怨命运为难你,先从自身查找原因,花香满径哪里都可以找到,哪怕在最平凡的日子里。”
那天晚上我和她看了一出歌剧,歌剧非常精彩,但我知道,她给我演了更好的一出歌剧,这出歌剧的名字叫——花香满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