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弥漫开来,以其固有的黑色向世界边缘舒展。伴着细碎如沙的夏雨,或多或少地铺开了一些笔墨。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反而更会让人心归于纯净、归于安宁。
端坐于桌前,思绪万千。
〈一〉
童年的记忆,犹如夜幕降临前,村庄深处升起的缕缕炊烟,尽显散乱。和孩子的顽皮如出一辙。村里的路很平直,却在雨天很泥泞,蹒跚的大脚印后面总跟着歪斜的小脚印。我如此的依赖前面牵我手的人,是因为我被撂给了奶奶,一直都是和奶奶一起住。
在每个傍晚或早晨的时候,我都会格外的期待,以一个孩子清澈的目光注视着路口,期待是否有你到来的身影。足够小,以至于对你的期待远远低于你包里那糖的诱惑。是红色双‘喜’字的袋子,硬糖,很甜。印象中就是这样的。总是很希望你能多来几回,每次都有很多很多的糖可以让我在邻家孩子面前炫耀。尽管他吃的是在那样一个年代,那样一个村庄,显得格外奢侈的‘喔喔’,但那时你给我的依旧是很甜很甜的童年。
最让我现在引以为豪的是,和他玩糖纸的时候,我总是很‘争气’地把他的喔喔赢完……这确实是一件让现在愉悦的回忆,只可惜现在的我们见面都只是笑笑而已,都不在了。
那时你是甜的。
〈二〉
童年像是一条小河,承载着快乐,没有曲折。
〈三〉
当蝉鸣已响彻大半个夏天,当麦穗已摇摆着金黄,当雨水已渐渐逼近小桥,就是你闲下来的时候。我知道,又是一阵糖的欢喜,但更欢喜的是,你又接我到城里过暑假。那里有一片大大的花园,开满了花,叫不上名字,香也不是很香,就是特别多。忘记了是那一天的傍晚,天空如同一匹洗的发白的黑色绸缎,看不穿。最下面浮着一层水汽,和未剿的丝一样,缕缕的。雨水斜着就掷了下来,砸在地上都开起了花,白莲般纯净又破灭如同流星。无意中听见雨水越过走廊落在炉火上的‘滋滋’声,很普通的把炉子朝墙角拉拉,你看在了眼里。估计是太小了,你说我很懂事。
还有那位‘四年级姐姐’门前的草坪,厚厚的一片草。关于这位姐姐还是有几句话要说的。你陪我在门前玩,玩什么也都忘了。她来问题,估计是小的时候太聪明了,那姐姐一直是云里雾里的。应该不是你讲题的问题,因为我无意中接了一句,还接对了。打那以后,你更坚定我是聪明的,和奶奶一样。不过,在现在看来,这应该是你和奶奶都没有说准的事,我着实是一个平凡到混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除了以体形判断,不然,还真难。
你是夸我聪明夸我懂事的,这些都是我爸妈没有给过我的。
〈四〉
这匆匆的几年,丝毫不少的是你的爱护和陪伴。
〈五〉
倘若说我上学的生涯真有什么转弯的地方,别人可能没在意,但对于我来讲,无须置疑。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放了学,也是刚开学,我拎着一本崭新的语文书,回到了家。
‘上县上(学),你去不去?’爸毫无征兆且面无表情的抛出一句这。
‘我不想去……’之前丝毫没有准备。
‘你说不去斗不去啊!’又毫无征兆的被冲了一句。
后来知道,是你把我转到了二中,对于五年前来讲,二中绝对是本地最好的中学。次日早上,单纯的从我个人角度来说,那是家里最隆重的一次出行,爸妈都陪着我。向北的车子,穿过梧桐,穿过光影,颠簸与不颠簸的出现在了县城。说实话,楼多,似乎又没有书上的高。又辗转饶了几个地方,被叼着烟的老师带着坐进了那个长长的教室里的最后一隅。有阳光从窗台上方射进来,可那个末冬还是把我的耳朵冻烂了。
第二天,我就不迷方向了,算是适应了这个新地方。
一天又一天。和现在窗外的季节一样,燥热的很,那时的我们来讲,中考已来到眼前。由于最后一段时间我都是稀里糊涂的玩着过来的,中考也理所应当的无知者无畏,不知不觉中考就考完了。那夜,我没回家,你挂念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匆匆赶到二中,见我还是一脸不知悔改的‘死相’。你抽了我一耳光,起身,就走了。那时你是何种心情,仅仅只是恨铁不成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