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五一回家时从家里带回来一株三七,那时只是因为时间的空白,却没想到能给我带来时至今日的思考与感动。
刚来的时候,她在一直小杯子里伸展,慢慢的新鲜褪去,我淡去了她的存在,她独自在狭小的空间里向夏天的烈日和干燥宣告着倔强的宣言,她,赢了,暑假回来后,我惊异于她绿色的摇摆。
于是,我把她移栽到小盆中,期望大点的空间可以缓解的她的处境。的确是的,她长得很欢,很快就开枝散叶了,明亮而又厚实的绿叶子,我欣赏。草长莺飞,四季换转,冬天来的时候我把她放在窗台,想保护她,她太不容易了,贫瘠的土壤,寒冷,缺水,终于,在寒假开始时,我又一次放弃这份呵护,任她听天由命去。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这生命的较量究竟是何结局——微弱的生命还在呼吸,这是不是生命的奇迹?!熬过一个夏天毕竟还有雨水的支持,可是这个冬天她也活了过来,我赶紧把她种到宿舍前面的土地中,毕竟那里有足够的空间,三七已经长大了,她应该去更广阔的空间。
我以为这下可以放心了,夏天与冬天的极端都奈何不了她,现在又可以自由伸展,应该是更繁荣的生命了。枝叶在那时起开始彰显力量,我感动着,每当我遇到什么事,就会想起三七,因为我没有她执着与坚强。
蝉在鸣叫整个夏天的躁乱,一阵隆隆隆的声音也没有让我太在意,只是在我无心一瞥时,我惊呆了,不知所措:是除草工,三七随杂草在隆声中逝去,徒留光秃秃的干裂的土地,我真是后悔没有拯救这生命。望着曾经绿色占满的空间,我用怀念与敬佩祭奠。
然而,今天,我看着老地方又有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是的,是三七,根重建了一个躯干,还是那样的绿色,小小的更加坚定。
这一次,不只是感动了,我不知道还能怎么表达。活着为什么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有时,我也想不明白为了什么呢?不仅仅是财富和存在,我在寻找一份理由。也许,本没有为什么,只要好好的活着就是对生命对自身的一种尊重。蓦地想起席慕容那沙漠里的昙花,明知方圆千里毫无人烟,明知没有观众,却还是完全的开了,这该是一种如何广阔的胸怀与气度!
秋天,就这样到了,在每个清凉的早晚,一如史铁生怀念的秋天,他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剩下的就是怎样活的问题了,这却不是在某一个瞬间就能完全想透的、不是一次性能够解决的事,怕是活多久就要想它多久了,就像是伴你终生的魔鬼或恋人。这的确需要深思,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傲气和自以为是被伤到血痕累累,曾经像一头受伤的狮子,在百兽面前依旧威风,只是在独处的时候自己舔舐伤口。想不到自己的苦境可以怪谁,看不到出路的惶恐让我难以面对。我仿佛感受到路遥笔下那年轻人卑微的自尊。
我终于开始明白,我要的答案就是三七,这样的倔强;我要的答案就是沙漠昙花,坦然的绽放自我,只因为花的向往,不为观赏的眼神。任何苦境都不是可以选择的,唯有面对他承担他,才能挺过去,不要侥幸的期望什么特殊力量,实实在在的呼吸每一分空气。不坚强懦弱给谁看。慢慢的,也许,习惯会使曾经的苦变淡,变的没那么敏感,大气之路,由此而始。
三七人生,坦然倔强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