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不到七点,小巷醒了。
这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小巷。巷的东、西两边已经拔地而起许多高楼,期间夹杂着几处残存的低矮老房。那老房门楼顶上一簇簇的枯草,那青灰色的一排排老式屋瓦,屋脊上散落的不知名的棒状紫色花,诉说着这小巷的古老与沧桑。探过斑驳的院墙,粗壮枣树上满枝满桠的脆枣,吸引着行人从那敞开的院门,暗暗探究那石子铺砌的院落。在小巷里,有两处居民集居区,巷口的“雅菊小区”,雅而小;巷子深处的“中央康城”, 霸而大。我不在这一带居住,离得很远,却喜欢这小巷,喜欢到这小巷买菜。
早早的,卖早点的、卖蔬菜的、卖水果的、卖衣服的摊贩,全都聚拢来,散落在小巷的各个角落,与已开门的街面店铺,占满了小巷的两边,四周的居民因了各种生活需要,络绎不绝地汇集到小巷,人流拥挤在小巷路的中央,小巷被塞得满满的。
小巷很深,一眼望不到头;小巷很窄,自行车推着也碍事。路边的摊贩不用吆喝,那人群如赶潮似的,一拨儿跟着一拨儿。巷道里,穿着素净的老人,三三两两相携,东瞅瞅,西望望,尽管手里攥着、提着,却慢慢移动在人流里;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也是手里拎着,眼里瞅着,悠闲地踱在小巷里;唯独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满满当当地拎着大袋、小袋,急急地奔走在小巷里。各色人流,生活百态。小巷醒着,却不吵闹;小巷热闹,却不嘈杂。
小巷深深深几许!
这些固然都是我之所爱,但却不是我之最爱。
小巷里,有几处就地铺张塑料布卖菜的,夹杂在摊贩里,很不起眼。那菜并不很多,样数却不少。一、两个搭着白霜的冬瓜,三、两根顶着蔫花的丝瓜,四、五根长短不一的苦瓜,十来个大小不等的茄子,二十几根笔直匀称的黄瓜,一堆个头相仿的西红柿,自然凑成一个菜摊。细瞅卖菜的主儿,打湿的衣角,粘泥的布鞋;再瞅那菜,水灵灵、绿莹莹、红彤彤。黄瓜带着花儿顶着刺儿,香菜根儿带着湿漉漉的泥土,菠菜叶儿绿嗖嗖的、直棱棱的,那西红柿从里往外透着红……这些人更是不吆喝,静静地侯着,一副自有人识得“金镶玉”的神态。那些东西,是他们早上踩着露珠从自家地里采摘来的。往往是这些人,最早卖完,最早收了摊儿。我喜欢驻足这些摊点,因了蔬菜的新鲜,因了主人的辛劳。
这几日,正是葡萄熟了的季节。小巷里,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自编的挎篮,里面絮了一层又一层的塑料布,生怕硌着熟透的宝贝葡萄。那带着露珠携着绿叶晶莹剔透玛瑙一般的葡萄,不必多买,二、三斤够一日吃便可,在小巷里,第二日还可买到,有的是。这时节,正是吃葡萄的新鲜与方便。
午后的小巷,却寂寥了许多,早上的各色摊点了无影踪,几家当街店铺睁着惺忪的睡眼,打着瞌睡,巷道里偶尔会穿梭而过几个行人。小巷似乎还在沉沉酣睡,难以醒转来。
这悠深、古老的小巷哟!
优美,嗯,很有感触
优美,嗯,很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