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升初中考还有一个月，下午三点钟，杨兰到清阳小学给儿子开家长会。
经过一家发廊门口，一个熟悉的女中音飘荡出来：“哟，老板，你可要给我把发型做漂亮些，今晚我要上电视，等于是在给你做免费广告的哟。……”杨兰认得这个踌躇满志的中年女人，她叫马珍，是儿子就读的小学校长。头上梳着一束马尾巴，脸上长着络腮胡子的发廊向老板点头哈腰：“那是，那是。放心吧，马校长！”紧挨着马珍旁边的椅子上，是碧海市交警队长的老婆。
发廊向老板的儿子向阳、交警队长的女儿唐微微都和杨兰的儿子李末一个班。向阳是班上的倒数第一名，李末是班上的第一名，一个月前，他代表清阳小学参加全市奥数竞赛，获得了二等奖。唐微微成绩偏下，在麻将方面也许是从小就耳濡目染，显示出了她过人的天赋。
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杨兰坐在学校操场边的一棵大榕树下。毕业班的家长们多早就来到学校，花台边、石凳子上到处坐满了三三两两等候开会的家长。
“这啥子会都可以迟到，就是开家长会不能迟到！不然的话，老师骂起人来可是凶得很的哟！”一个大腹便便的矮胖子叼着烟对旁边的一男一女的家长说道。“你龟儿子在单位上是骂惯了别个的哟。我听人说你们单位上的一个一米八以上的大个子，每次进你的办公室都要低起脑壳喊声报告，才准别个进。你现在晓得锅儿子是铁打的了，挨老师骂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一个涂脂抹粉，看着很妖娆的女人说道。
“是啊，前几次开家长会都是我老婆来的，那个数学凌老师把我女儿的作业本丢在桌子上，指头都快戳破我老婆的鼻梁了：“你看你，穿得那么鲜亮，你家童小可的作业本却象是从腌菜缸里捞出来的酸咸菜似的，再没说把花在打扮上的时间抽些出来，好好的教育子女。童小可三天两头的逃课，几次三番的叫家长都不来，你们当真比国家总理还忙哇？……”矮胖子说完后把手里的还剩一大截的烟蒂往地下随便一丢，用他那重量级的大皮鞋狠狠的踩去……
童小可是李末他们班上有名的“五香嘴”，书包里装满了各种零食。许是吃鱼太多的原因，她长得就象“小胖墩”似的。李末经常看见童小可她妈给班主任童莺和数学凌老师送鱼，那个大个子驾驶员提着鱼，跟在童小可她妈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往教师家属区走去。……原来童小可她爹是碧海水产公司总裁。以严厉著称的数学凌老师（同学们背地叫她凌汤圆）鱼是照吃不误，骂起人来面子一点都不留……
“听说今年升考作文是关于碧海的？”一位家长问矮胖子。杨兰心里一惊：“还没有考试，就有人知道作文题目了？”矮胖子看着四周，压低声音神密的说道：“内部消息，八成是关于碧海的。两个多月前，一个姓张的乡村小学教导主任在碧海日报上发了一篇文章，说是假若没有了碧海怎么办？我已经叫人把这篇文章找了来。”
“真有意思，假若没有了碧海，你童胖子首先就得失业！”妖娆女人打趣的对矮胖子说道。“你老兄神通广大，不知这消息是否可靠？到时真是这篇题目，我请你童胖子吃饭！”另一个男家长激动的问着矮胖子。妖娆女人也娇嘀嘀的说：“到时我和老公也要请你童哥吃饭哟！”“好嘛，到时我一定要来。不过，你们可一定要保密呕！……”矮胖子叮嘱着二人。……
家长会上，班主任“童抄手”给家长们介绍了这届升考面临的升学态势：学生多，竞争大、压力大。她要求填表时每个家长要量体裁衣。……数学凌老师则反复强调：“家长们，六年的学习生活即将结束了。在临考前的最后冲刺阶段，我将给同学讲些重点。我提醒各位家长，最后这两个星期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子女无故缺课！喜欢打麻将的家长这段时间也要收敛些！为了你们的孩子将来有个好前程，你们难道连这点牺牲都不肯吗？人家厦门大学的校长从来不在家里打麻将。孩子放学一进门，校长和他的夫人都要马上捧起书来，就是装模作样的，也要给孩子营造一个爱学习的氛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