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都不会说谎
莫展晨,在我连绵的记忆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剩下了初见的那一幕了。你刷卡结账的动作有点漫不经心,又有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好伦哥的自助餐,我混迹在一群人当中,不敢抬头看你的眼。把时间往前拨几分钟,你和一群男生输掉了赌局,我这个站在教室门口不知所措的过路人也被众人簇拥着来到这里黑了顿自助餐。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和男生赌了些什么,并且如此的愿赌服输。
那天好伦哥冷清的大厅里放着多年前的校园民谣,让我恍然觉得有那么多的伤感涌上心头。我特意去捡了一盘鸡翅,挨个人地分。分到你那里的时候,你模糊着声音答应着:“嗯嗯,还是杨素素最懂我,知道我最喜欢吃鸡翅。”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事实上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我也知道你缺的不是钱而是爱。
为了不让你的钱浪费掉,我拼命地吃了好多看上去值钱的东西,水果、烤肉、蛋挞,我都整盘子整盘子地端回来。有一次周围的人都去取餐了,你抬起头来看到我塞到嘴边的鸡腿,扑哧一下就笑了。你开玩笑地说:“姑娘,别吃那么多肉,会发胖的。”
莫展晨,你知道你活在我的臆想里有多少个日夜,才会让上苍都眷顾我安排了这次并排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来这么一段简浅明亮的对话。
后来他们一边吃一边开玩笑,并把番茄酱抹得到处都是。我的脸上有幸也沾了光,你看上去很开心,扣子也被拽掉了两颗,露出诱人的锁骨。有女生骂你耍流氓,你也笑嘻嘻地不反驳。这样我们从下午四点吃到晚上八点,大家再扶着墙走出来。
我没有喝酒反而有点醉了,站在车灯打得眼睛都睁不开的街头,忽然失掉了方向。
你问我到哪边坐车回家,我要回答你的时候,你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那首温柔的《暧昧》,你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了。我对你指了指天桥的方向。
傻瓜其实不一样
2008年的秋天我和你只相隔一个过道。
你人高马大,有点发胖,喜欢踢足球。他们都说你这么高的身材不打篮球简直就是浪费,于是你叫上你那些哥们儿去练篮球。你总是一身臭汗地在周末下午回班级换衣服,我坐在前排做卷子,风吹得有点冷,我就关着窗户。你换好衣服就会跑到前面来,脖子上搭着毛巾,头发还在滴着水珠,左手拿着可乐贱兮兮地笑着问我:“能开下窗户吗?”
我绝对不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喜欢上你的,但是又是从什么时候,我开始注意上你了呢?
多亏了我的头发很长,散落下来就遮住了我变红的脸。你见我不说话,就自己去开了窗户,从书桌膛里掏出卷子一张张做起来。我在你的世界里一直都是不声不响的透明人,有一次你忽然停下笔来,看着在发呆的我说:“杨素素你好奇怪耶,周末你在班级发呆不如回家睡觉呢,你为什么每周都来这受罪呢?”
这个时候我能和你解释说,因为你每周都来踢球吗?
终于你还是放弃了篮球,因为总也学不会。因为渐渐熟络,周末你来学校踢球我来学校上自习,也有的时候我买了你喜欢喝的脉动或者可乐去球场边坐上一会儿,看着你汗流浃背地在球场上跑来跑去,身上7号的球服被夏日的风吹得格外好看。
入冬的一天你忽然说你要过生日,周围的人都躁动无比,又有借口勒索你了。你却转过头来问我:“杨素素,我过生日,有什么礼物要送吗?”
我多么想拿一件像样的礼物送给你,在你眼里很廉价的脉动和可乐显然只是尘埃一样微不足道。但对我这样每个月只有不到两百块生活费的乡下女生来说,已然很贵重。
我拿不出像样的礼物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脸刷地一下子又红了。你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安慰我一样说道:“开玩笑的啦,走,带你们去我家吃饭。”
晚上你送我出门,你问我哪个方向,我指了指东边,你忽然跳起来说:“咦不对啊素素,我记得你上次说你家在西边啊,你和你妈妈又换房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