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会踏上这条看上去不安宁的路,在这种时候,被迫相信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被牵引的心离神游,无法控制脚步急促的追击。所以,会在这个40摄氏度气温的午后,顶着烈日 ,踏上去大山的路,问了路口的大叔,他说:碎石厂就在最靠前的山顶上。
一条灰尘扑扑崎岖的单行道马路,卡车穿插进出,让这条本该沉寂冷清的小道显得异常喧闹浮华。敞开的山门,迎接一批接着一批来客,门庭若市。
卡车相遇而行,相互牵就对方。但只要单车行驶,你不难发现,进山的车轻扬而驶,容不得慢半拍,扬起的灰尘留下的是一条巨大而笨重的尾巴。从山上下来的车辆,如同凯旋而归的战士。背上扛着丰厚的战利品,迈着坚稳有力的步子安然的归去。
毒辣的太阳,热气从四周袭来,一条盘扎在山腰的土路,像是被吸干血液的僵尸,随时处于灰飞烟灭的状态,除了灰尘剩下的就是石头。听旁人说,这里的灰可不是一般的土灰尘,全是巨石块打碎后随风飘出的石粉尘。走在光秃秃的路上,很难发现一棵带绿色的树。如果说能遮阳,那就是由伟大的的石灰组成的不易察觉的保护伞,这一件难得的防紫外线的盔甲。
石头最先是闻到的,越往山里前行,弥漫在潮热的空气里的味儿越浓。再走进一步,零星的听到了叮叮当当的打石声。带路的老伯指了指从灰路中分出的一条略显瘦小的小路说:“从这路上去,便是你去的地儿了。”并嘱咐了一句;‘走的路上的主意飞迸出来的石子’,转身下山去了。
按老伯的指示,转了个弯,一排排或一幢幢用石块在山腰中搭建的城堡亮在了眼前。灰色的晕圈在城堡上空盘旋,像一朵朵待绽放的烟花,更胜“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如今换作了‘灰云压城城不移’。每个城堡上面都站了七八个赤胳膊儿的汉子,一个个像是站岗的防卫士兵似的,在所谓的城堡上坚守自己的岗位。
规模不一的碎石厂,轰隆轰隆是机器运行的声音,震耳欲聋是巨石破碎的前奏。
石山令人震撼,石厂使人叹服,石工予人敬畏。
伫立山顶,山下那点高楼大厦-繁华交错的街道尽收眼底,车辆鸣笛声早被山中的热闹所覆盖。
城市的建筑,看不见石子。城市的道路,用的是水泥。
山的石头,永驻了终身。城市是用石子拼凑和涂抹的,这城市的母亲!
静静地在山上呆了三个钟头,听大石们欢声笑语着变块石、碎石,化为石粉、亦或者是建房修路的水泥。石香扑鼻缠身,让人越发清醒。 石工的吆喝声是大山的魂,回荡在山中,萦绕在耳边。
七点,烈日终于温顺许多,悄悄躲进了石山的身后。
搭上一辆拖运碎石的便车,顺着来时路回家,一路上无休止的颠簸,不知是这大山对一个过客的挽留,或者是什么?一时无人知晓。
进家门的时候,抖了抖身上和脚底的灰尘,把大山的礼物留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