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轮回,终于明白,所谓失落不过是落寞天空下落寞的人,带着落寞的影子,共同谱写落寞的谣,映衬这个穷途末路的世界。
他在想,绞尽脑汁。却一直写不出他要的感动。望着院里花开花落,月缺月圆,心中总是圈起涟漪。他忘不掉,忘不掉那人。温润的脸上也显现了那样的憔悴,思念随着屋檐的银铃声传去,似是天涯。
他拿着酒,落寞在江南。满街灯火,点亮的,只是他心间不曾离开的苦痛。如今化作烈火,灼痛他心中每一分思绪。他轻捻着手中玉环,脑海里,只是她孤单的影子,如那雪中梅树。他想起,想起她的笑貌……
“请带我走,哪怕天涯海角。”他望着她静美的脸,如夏夜盛开的花。他醉去,却不见回答。他不是不知,她琵琶弦上的相思,可是,现实在他眼前,他不得不选择。他醉,却醉的那样清醒。他开始明白,所谓醉去,不过只是逃避的方式。
她亦没有逼他,她明白他有他的难处。“等我,我会来接你的。”她看着他迷蒙的双眼,落寞的身影,一时,觉得韶华已去。命里涟漪,多少为别离。
一切,都在他笔下绕向凄凉。他亦不知为何总是要导演一个个悲惨的结局,只是在做,没有感情的做。虽是起头,却早已注定,就像他和她,情爱难觅。回首,似是万年。
他继续游荡,就像游魂。扬州路,繁华依旧,弦歌管乐,莺声阵阵。他觉得世界就像是一个舞台,他就像台上戏子,唱着悲冷的谣。红尘渺渺,他只是为了那相逢一笑。茫茫中,不禁眼前一黑,醉了去。
醒来,只见她,容颜依旧,满眼怜惜,叹气而立。“何苦折磨自己……”
“人,有时身不由己。”他无奈,他又想起约定,可是,他却没有能力兑现。两人对视,落泪,是愁,是情。两人的相逢,犹如飞花一梦,再美,也难掩那注定的归寂。他看着她瓶里的荼蘼,心里想,韶华盛极,可惜,只是几日。
她明白一切,她根本没有选择,早已注定。一切都不过是她荒唐的一梦,天长地久,相爱不离,根本就不是为她设立的。
“孙大人要娶我过门。”
他又一次停笔。他不知道这样是否合适,毕竟,他不愿让自己笔下的人物一样悲情。可是,已经由不得他。他只能这样写下去,就像和她,和她,都没有结果。
那些梦里,总是会穿过她的影像。想起她雪地里起舞,带起雪花,如若梅落,想起她弹琴轻歌,想起她巧笑晏晏,只是,如今花不再。他又有什么能力呢?
荡了一叶小舟,江上漂泊,无所归。他找了一座山顶有终年不化的积雪,上下有一片梅林的地方隐居。如此,他觉得与她不再相离。
她望着瓶里开过的花,刚明白,属于她的梦早已开过,散落,凋残。“小姐,请吧。”
她看过了世间百态,如此嘴脸,让她恶心。又想起他的样子,即使落寞,也掩不住那一身傲气。笑容,永远也是那样温润,像玉石反回的阳光。
“我要在这里弹一曲,你给我出去。”这一曲,只是为他,为她,为那不再回来的韶华。
世人只知她琵琶缠绵,却不知琴筝高妙。只有他,让她拿出了凤琴,却不想,只是弹出了一曲别离,弦绝梦空。
这一曲,让扬州城永远记下了她弦上不甘,即使多年后,人们依然会想起,曾有一个歌女的琴声招来漫天梅飞,引得无数飞鸟坠地,还有,她落泪时,那缕凄艳。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他本不愿如此写,可是,洁来,也该洁去……劫缘,本也不会有结果。
他在山下,看见梅英残落,心下凄然,知她已去。他更痴狂,对着青山狂笑,那山上积雪似是有情,纷纷而落,梅树,重开。
他忽然明白,他与她,只是这飞花一梦,刹那芳华。
他醉去,却是醉在自己的故事里。
可是,他却不知,他又是她的梦,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