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的葬礼,埋葬关于你的记忆````"媚轻轻唱着许嵩的歌,我认真地听着。她眼里的忧伤,歌声中略带凄婉的愁意。没想到,开朗的她也有着这般沉寂。
媚是我们的班长,平时"疯疯癫癫",吵吵闹闹,总喜欢用食指碰我们的下巴,笑嘻嘻地说,小妞,抬起头来,给大爷我笑一个。那种色色的奸笑,眼眯得恰到好处,嘴角上扬,露出整齐的牙齿。媚,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有着淡淡的妩媚,张扬的个性,人际关系也甚好。有时还真像个拈花惹草的大男人,随摆个pose,\'调戏良家妇女",还百玩不厌.她不像传统的班长,乖巧,听话,反而听随群众(我们)的意见,向老师提意见,不同意见时还喜欢和老师对着干。可谓深得民心啊。媚的成绩也好得惊人,每年都是年级第一。科学老师特偏爱她。可媚确实是块好璞啊。璞经过巧匠别出心裁的打造,就是价值连城的美玉。
可渐渐地,媚唱许嵩的歌,她的脸上写满了淡淡的忧伤。下课的时候,她会坐在椅子上,望着天空静静地发呆。有时她又唱给我听。我一向没有音乐细胞,我就认真听,静静地趴着。真的很好听。唯美的歌声激荡着我的心灵,忧伤的歌声中似乎还隐藏着什么,越听越伤感,越听越无语,仿佛这已不是歌,而是彷徨的似有似无的倾诉,和着那种棉质的哀伤。
后来,我才发现这哀伤的源头。媚喜欢上了他,一个理科极好,英语极差的男生。他的手很巧,能用粉笔头制作小巧的精致的杯具,用一张纸折出许多东西。他半幽默,嘻嘻哈哈唱着"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奇怪的声音,常逗得别人哄笑。他是个左撇子,打乒乓球用左手,还挺厉害。别人都说,他脑子灵光,逻辑思维好。真的,他脑瓜子运转极快,也许IQ真的很high,但是EQ一般.我听说媚喜欢上他了,说向他告白被拒绝.谁能看得出来,平时玩闹的两个人,称兄道弟,还上演了这样一段情.谁又能想到,极受我们爱戴的媚单恋了.
媚的目光越来越多地停留在他身上,驻留很久.只是她依旧吵,像是极力掩盖自己的悲伤.她还是笑,她说她自己虚伪的面具厚得摘不下来了 .
十六岁的花季,当我们忙着嘻嘻哈哈的时候,媚不知不觉坠入爱的深渊,痛苦地挣扎,弄得遍体鳞伤.一个人独自啜泣,眼泪化做思念,在内心积淀,"我已不再是我,可你是我二十一克的灵魂!"
我奋力地抢下媚手中的小剪刀,她带着泪痕的脸冲我怒怒地半吼道,我贱,我贱还不行吗?
我心碎了.无语到悲伤,却无能为力.
她跑去了厕所,回来后,一言不发地坐着.修长的手指上,一道道刀痕,全是她自己刻的,鲜红的血滴在纸巾上,素的白色变成耀眼的红,一滴滴落下.不痛吗?或许吧,美好易碎的心是玻璃制品,一不小心,就会化为一地碎片,再也拾不起来了,就算粘合,也满是裂痕,怎么补也补不回原状了.
没有人告诉老师,没有人喧哗,只是几个小小的女生,在心底默默地流泪了.这段爱,好像经历的不止是他们两个,而是我们大家.
九年级,分班了.媚七班,他六班.差一个班,却隔了一个楼层.而从那以后,媚成绩平平,而他的成绩更是一片狼籍.可他俩却交往了.那次午后,细雨朦胧,湿湿的空气中充斥着甜甜的味道.葱绿的树木,一路的行人,媚和他共撑着一把花伞.蓝色,是他俩共同喜欢的颜色.他俩走在雨中,背影竟是如此协调.相爱中的恋人也莫过于此吧.雨湿了我的脸颊,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好幸福.
临近中考的三个月前,媚离开了学校,她带着对这里的不舍回了云南老家.已经有十多年没回去了,现在,她得回去中考,重新她的生活.尽管这是被迫的,她还是在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带着她所有的行李,带着所有的记忆走了.也许再也见不到,有太多也许让我们猜想.不可否认的是,这里有她所有的回忆,包括她那段坎坷的短暂的初恋.也许不够甜美,也许没有华丽的结局,可终是结束了.无论它是悲喜剧,我想,够了,重要的是,媚经历过,哪怕伤爱也无妨.若重新选择,以她的性格还会如此吧.只是,她把自己最贵重的心魂遗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