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没有哪个港口,是永远的停留。
你见过凤凰花吗?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染红的山坡,道别的路口。
偏偏地,我总会想起春天里学校的那个转角,开得极热闹的蔷薇带着笑一般,在细雨后的空气里望向你,满满溢溢的。
济南生长着挺多蔷薇,坐公交车的时候,总会看到在某个角落或是墙外泼泼洒洒地生长着,繁复的花瓣,蓊郁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落路人的身影。
学校附近有一条路,沿路种满了芙蓉,花会落满一路,骑车耳边有风吹过,混着香气,安静在周遭的喧嚣中发酵,头顶的天空被轻掩,看不出颜色和表情。
于是,那个曾经让我厌弃的济南小城就这样温情起来,仿佛老朋友一样的默契。
不知道,有一天离开这座城市,我的心情会怎样。
面临着分专业分班分寝室,寝室决定就再一起吃一次饭,就像平日聚餐一样。
考完试的第二天各自专业开完会,去到学校附近餐馆吃饭,路上下起雨,且愈发急了。吃过饭也未见雨势减小。老大和六水儿逛店,熊在等人送伞,舍长和兔子撑一把伞在前面慢慢走,我推着车子在后面,车子被雨完全打湿,座椅上、车篮里是被雨打落的槐花,带着浅绿的白,在雨水的浸润下倒也多了生动。
北门那时已经流成一条小河,布鞋完全浸湿,凭我怎么躲都没用,心想,那不久济南也可以看海了吧。抬头看见9号楼和10号楼,几近人去楼空,又想起有那么一群人,离开了,带着比来时更重的行囊,带着比行囊更重的四年时光,在这场犹豫不决的雨之前,在这个蝉声尚未喧嚣的夏天开头。
回到寝室,把阳台上攒了一学期的瓶子纸壳收拾了卖给楼下阿姨,碰见别的同学抬了一箱也下来。
一个瓶子8分,一斤纸3毛,阿姨说现在都这个价,然后从包里拿出钱给我们,七块六,所有的。
阳台,终于空了。
外面,雨停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听广播的习惯,特别是在考试期间,887和991,固定的两个频率。常常会在听到某一首歌时走神,在手边的草稿纸上划着一两句歌词,不想回自习室的时候也会在晚饭后直接骑着车在东公前绕一圈,耳机里阿岳在唱:
但是我无法推开命运的改变 不要改变。
我想,告别和离开,都是改变的形式,无法避免,无法不接受。
来日方长,道一声珍重。
好久不见。
惟愿,再见。
今天傍晚的天空很好看,明天,是晴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