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贵州回来,携着满满的回忆,带着沉甸甸的感动,心里纵有千言万语,但笔端终是苍白无力。太深的印记,太多的感情,都深藏在心里,剪不断、理还乱。
回黄石那晚,同行的队友们一下火车就给甘昌各自认的弟弟妹妹打电话报平安。我握着手机,不知道第一时间该打给谁。十几天的甘昌生活里,有很多的人和事在心里深深浅浅的留下了痕,但是离开贵州的那一刻,我终是选择把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人、那里的情都珍藏在记忆的水晶瓶里,不到恰当的时候不再打开。
回黄石之后,想回到以前的生活轨迹里去,想和以前一样,简简单单的生活,简简单单的成长,不为情伤,不被世累,但后来才发现,贵州甘昌那十几天的生活已深深地烙在了心里,驱之不散,挥之不去。至少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我会一直生活在那段生活的惯性中。
回宿舍的那晚,打开电脑,就想起了杨支书开车行十二里山路带我们到镇上一个老师家发稿子的情景,心里不由得泛出一阵阵酸楚。村里边没有网络信号,我们写的活动通讯、见闻感想都发不出去。为了让媒体及时的了解我们的活动进程,我们就三五天出去发一次稿件。崎岖的山路,坑坑洼洼,人坐在车上来回摇晃,像是坐公园里的蹦蹦车。杨书记只有晚上稍稍空闲一些,而我们也只有在晚上才能放下工作任务,把几天以来拍的照片,写的稿子集中起来,拿出去发微博、发博客,发给相关的媒体。每次出去,都是短短的两三个小时,除去来回车上的奔波,在电脑前的时间大家都是分秒必争的。总是想多发一张照片,总是想配上最合适的文字,总是想发给更多的媒体,总是想把我们看到的、想到的让更多人知道,总是想通过我们这个窗口,让社会上更多的人关注甘昌、帮助甘昌……
回来的第一个早晨,一觉醒来,以为自己还是在响水河畔。想念那条清澈见底的河流,想念每天早晨大家结伴到河边洗漱的那份心情。贵州是一个缺水的城市,幸运的是我们志愿服务的甘昌村有一条环村流淌的响水河。那是他们的母亲河,世世代代的村民饮着她的乳汁长大。河的上游提供全村人的饮用水,清晨,当太阳在山头露出笑脸时,村民们就挑着担下河担水了,水桶的摇晃里有河水叮当的笑语。中游的河水相对比较浅,村民们洗衣、淘菜都在这里,也有一些调皮的孩子,一到中午就浸在了水里,嬉戏打闹,孩子的欢笑伴着河水的歌唱,奏出最美的乐曲。我们的团队每天在这条河里洗衣、淘菜、洗漱,静静的水流里融进了我们无限的欢声笑语,见证了我们最美的生活情趣。
回来的那天中午,团队所有的成员聚在一块吃饭,大家虽然都在一块,老师还是带队的那些老师,学生还是所有团队的成员,但这顿饭怎么也吃不出以前的那种心境和趣味。离开了响水河,离开了甘昌村,就再也找不到曾经一块营造的心情。怀念婆婆用木桶蒸出的米饭,每一粒米里都是香甜;怀念贵州的特产辣椒水,辣就辣得有滋有味;怀念我们自己下厨做的菜,每天的土豆、南瓜、胡萝卜也别有一番滋味;甚至对水池边洗一大盆碗筷的经历也充满怀念。贵州人很单纯,吃肉绝对是以肉为主,我们的农家小炒肉是肉炒辣椒,而他们的小炒肉是满满一盘肉加一点点辣椒做调料;贵州的人喝酒说干了,就绝对是一杯酒一口气全喝掉,实现真正的干了,而不是像我们这里的饮酒,口头说干了,行动上却只是润湿嘴角。
回家里每每遇到一些事情,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贵州,联想到在那里十几天发生的事情。会和母亲提起贵州人的淳朴和好客,做经济调研时,每到一家,他们总是热情的想留我们喝茶、吃饭。他们的生活很困苦,地多人少的生存现实让那里的村民一直徘徊在温饱线上下,但这样的现实丝毫不影响他们好客的天性。不会忘记村里那个带我们做调研的准大学生李治恒,在去他们村做调查时,他悄悄地回家安排午饭,中午硬是留我们十来个人在家吃饭;不会忘记响水河畔的邓阿姨隔三差五地趟河过来给我们送来一背篓一背篓的青菜、豇豆;不会忘记法律咨询台前有村民送雪糕、送梨子过来的情景。会和父亲谈起此行去贵州受到的最高待遇,去的那天,村支书、村长、主任还有村里学校的校长亲自接待,他们煮了当地特产狗肉汤招待我们;走的时候,县团委书记亲自到村里和我们一块座谈,亲自发“春晖使者”的聘书给我们,我们接过聘书的时候,也接过了一份沉甸甸的爱和责任。村支书也在奖励当地大学生的会场上当着所有领导和村民的面送锦旗给我们的团队,发聘书给我们每一个团队成员,那份信任、那份爱,汇聚成一份厚厚的责任,而我们要勇敢的挑起。之后便是临走前的聚餐,村里布依族的阿姨们唱山歌劝酒,那一杯杯酒里融入了无限的感激、不舍与留恋。也会和我们的兄弟姐妹们谈起那段支教生涯,谈起教孩子们手语《感恩的心》时,他们满脸的好奇与欣喜,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课堂上学习手语,他们学得那么认真、那么虔诚,在汇演那天,看他们的表现,泪已滂沱。也说起临走时孩子们在黑板上为我们画的彩虹,他们用幼稚的笔体写着“老师,我们舍不得你们走”“老师,你们什么时候能再回来看我们?”每一句话里都包含着孩子们无限的留恋与不舍。从走之前的前一天上午开始孩子们开始在学校周围四处寻找花草送给我们,中午顶着大太阳,孩子们捧着向日葵、水葫芦在我们寄居的地方等着我们,到晚上学校周围方圆几里的花草都被采摘的差不多了,孩子们又带着贵州溶洞里各种各样的石头来了。直到临走之时,还有孩子一大早过来送我们,我们的车消失在山头,孩子挥舞的手,喊老师再见的声音却永远的留在了我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