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九零年的留守儿童,同很多的留守儿童一样,父母的爱是我们必然缺少的东西,爷爷奶奶是我们的依靠。
每次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帮我们背着行囊的是爷爷,帮我们铺好寝室床的是奶奶,而父母只是给了我们学费和一些生活费、仅此而已。还记得小时候在电视上听说有家长会,我感到很好奇,难道父母真的那么在乎孩子的学习,我还没有听说过家长会!
上初二的时候,在和同学闲聊的时候,有个同学突然说:“唉,我爸爸妈妈今年春节要回来了,我还得练习一下怎么喊爸爸妈妈,久了没喊,突然就让我喊,还觉得不习惯哦”,我们只是淡淡地笑了,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只是那千言万语在那笑声中湮没了。
读书是我们每一个农村孩子最重要的事情,比放牛割草都还要重要。在大人心中读书是我们冲出农门的捷径,所以爷爷奶奶尤为重视,只要有孩子上了大学,大人就会有一种熬出头的感慨。如果把大城市的文盲标准拿到我们的家乡来衡量,那文盲会占相当大的比重。
还记得我在上初三的时候,老师说快中考了,需要补课,所以我们本该回家的周末也用来了补课,但是我们又需要回家去带米(我们的学校是一所乡上初中,大部分同学都是从家里带米,再由学校统一蒸饭,只有少数家中宽裕的同学是在食店里吃),所以我们就每个周六下午上完两节课再放学回家,然后星期天的早上再赶来学校上上午第一节课,大约九点。我家从学校大概要两个小时的路程,那时候交通不便,只有走小路 以节约时间。小路树多草茂,夏天会有蛇在路边的草丛里,待人走过的时候,受惊的蛇会出来,它是我的噩梦,我每走一段路都要转过头来看,看会不会有蛇来跟踪我。胆小的我就让自己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我就会想待会到家的时候爷爷奶奶妹妹看到我会有多开心,我就会在脑中勾勒出那样的画面让我自己别那么害怕。
回到家照样是吃奶奶早做好的吃的,那是平时他们都舍不得吃的东西,有鸡蛋、肉之类的他们认为最营养的东西。第二天早上,奶奶会很早就起来做早饭,现在我自称的丑时早饭。大概凌晨两点多久听到有人在厨房里忙活,我知道那一定是奶奶,锅盖碰撞的响声我都觉得是幸福的天籁之音,奶奶把饭在锅中做好,然后烧水让我起来洗头,再把昨天晚上准备了好的菜炒熟端上桌的时候,我头洗完,一切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就已经五点多了。天还是朦朦亮,奶奶怕我在路上怕会送我,直到天已经大亮,然后再目送我走远,直到看不见我为止。
现在我在异地上大学,爷爷奶奶也七十多岁了;现在我有更多的时间和爸爸妈妈呆在一起,在那廉租房里;现在我依旧很想爷爷奶奶,我的引路人。
城市很大,不会有蛇了,可是在人来人外、车水马龙、绚丽的霓虹灯下,我再也找不到以前的快乐;当夜幕渐临的时候我会躲在城市的高处,看万家灯火;我想每一个窗户里的明亮灯火都有一份温暖、一个幸福的家,而我却不知道我的那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