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够,你有病啊?刚才那么没有风度。我的声音明显比平时高好几个分贝。
记忆中,和陈林从小玩到大,这还是第一次冲着她发这么大的火。
陈林怔怔地看着我,突然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重重地摔在了那片草地上,屁股上的生痛让我更加的火大不已。
你她妈真的有病啊?我不顾一切地骂了起来。
我是有病,而且病得不浅。陈林发狂一样的喊道,怒气冲冲地转身从我身边跑走了。
我分明看见她的眼里幽幽地闪烁着点点泪光,象晶莹剔透的珍珠般夺目。
她这是怎么啦?我疑惑不已。
三
和陈林相识是在小学的时候。
那时我刚刚转学过来,内向文静的如同一个女孩子一般,总喜欢独自坐在角落里,看小朋友们兴高采烈地玩耍。
我不是不想加入他们的行列,只不过从小体弱多病的我,早已和各种游戏绝缘。
我看着,一排排小朋友拉着手,转着圈,玩着“丢手绢”的游戏。
“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们的后边,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好听的童歌传到我的耳朵里,让我倍受鼓舞。我决定加入小朋友们的行列,和他们一起玩这个最简单的游戏。
当我踱步走进小朋友们的队列时,一个强壮的男孩子突然一把将我推开。“不要你,软骨头。”我哭天抹泪地站在原地,身子也一点点从队列里挪了出来。
突然有人一把将我拉进队列里,“怎么啦?谁都能玩,凭什么用你管。”一个女生粗声粗气地向那个推开我的强壮男孩子嚷嚷起来。
我从泪眼滂沱中抬起头来,面前站着一个短发、精悍的女生,她双手叉腰,眼光凛冽地和强壮男孩子对视着。
“以后,他是我哥们,谁敢欺负他,我会保护他。”她如是宣布。
所有的人在她的强悍之下,渐渐地退缩了,包括那个体格强壮胜过她好几倍的男孩子。
这便是陈林。一个象男孩子一样性格刚强、直来直去的女生。从小到大,她就象是我的保护神,一直保护在我身边。我们要好的就象是真正的“哥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升学,一起考上重点大学。
当我真正成为一个男子汉,再也不需要陈林的保护时,她又成了我的“死党”。
我一直把她当成男孩子,事实是连陈林自己都认为她不是一个真正的女生。
你说,哪有一个女生象我这么强壮的?她常常举起手臂,向我展示着她粗壮结实的肱二头肌。
谁把你当成女孩子了,我看那人一定是神经病。我眼睛盯着她发达的肌肉,如是说道。
她静静地盯看着我,清澈的双眼有一种恍惚的迷离,让我有些捉摸不透。
不会连你也当我是男孩子吧?她突然问。
你以为我把你当女孩子啊?我回答她。
陈林颓败地坐回了原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回首看了看她,觉得此刻的氛围诡异而又静寂。
四
再见静婉,是在一个下午。
我行走在校园的小径旁,随手捡起飘落在地上的一片叶子。看着径络分明的叶子,我有些奇怪怎么在夏末的季节,会有孤独的叶子随风飘散。
静婉悠悠地从我面前经过,也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另一片叶子。盈盈的双目紧紧地盯着那片叶子,分明有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下来。
我从后面也能感受到她的哀怨。
你也在为一片夏季飘落的叶子而感慨吗?我轻声地问她。
叶子有感情,它一定不愿意离开那棵树。她轻轻地答道。
一叶一木总关情,任何草木都是有感情的。我又轻轻地说道。
静婉回过头来,站在了我的面前,一如往日温婉而飘逸。
你说,一个孤独的人和这片孤独的叶子有区别吗?她突然问了我一个深奥的问题。
没有区别,他们的本质就是孤独。我牵强附会似地回答道。
静婉的嘴角慢慢地溢出了笑容,然后低下首来,莹润的肌肤在阳光明媚下似是白雪,折射着耀眼的光芒。她一颦一笑间,便让我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