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六月的咸阳,繁闹的夏天,干燥又热。
好像我又回到去年那段灰暗的日子里,无数发黄的地点里,被焦虑和抑郁缠绕,事物变得模糊,时光开始延迟,日光与回忆同时泛滥。
坐在公司吹风扇,黑熊和布丁安静地躺在我脚边,陪我打发掉一个一个漫长的午后。
小情绪开始疯长,觉着养鸡喂狗什么都是烦人的东西,还不如回家。
于是借着领毕业证的理由背着包离开,在路过七厂十字时遇到了一位拿着吉他的青年,他在浅唱他的朋友。
我又想起你们在教室后面打闹的模样,迎着光,晃得我睁不开眼。放肆的笑容和着灯管破碎的声响像荆棘一样密布在心脏表面,逐渐有升华成溢出泪腺的液态的趋向。
匆匆摸出一枚钢镚放在他的吉他盒里,然后落荒而逃。
二
市郊的空气永远干净清新。清晨醒来,站在窗边可以看到远处的山脉,天边的薄云。绿草成茵,邻居家的小狗跑到花园里撒欢。没有干扰和羁绊,只闻到自由清新的味道。
明日回学校,领了毕业证就再也和陕交院无瓜葛。
我会步入社会,我会遇到很多人。有人喜欢我,有人讨厌我,有人忌妒我,有人把我当做宝,有人不把我当回事。
我会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或者不去。安心选择父母给我铺好的路。
我会褪去年少时一身的浮夸任性,变的成熟,圆滑。
我的未来,统统要我自己负责。我必须承受生活的沉沉重量,用以平衡年少轻浮的人生。
三
去年有一群傻子挑了个好时间去爬华山,虽然最终是各种没结果,然而傻子们所相处的时光,能触及想起的日子,都是轻松愉悦的。
在一个城市自顾自地生活了一年,如今想要再去华山一了心愿却是如此困难。
你要忙你的工作,我有我尚未完成的学业。以为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的蜃景,以为回过头就可以看到的光年,如今相聚却是如此困难。
你们已经遗忘了吗?该用怎样的手势,去记住彼此的模样?
如果某天这群傻子里有人要踏上远路,也不必道别。
前路漫长,有些包袱太过沉重无可承担,那么扔下就好。
也许我们要走在几条相反的路上,但是要毫不犹豫。
不要怕眼眶涨热,只要能够目光笔直。
只要我们走在路上,一生都是风景,好吗?
四
每天自觉不自觉地进N次空间,我像一个拾荒者,悄悄收藏起时光的底片,存起有关你们的思念。
每一个相册,每一篇日志,都会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无论是遗憾的还是完成的,都是旧时光剪影里的财富。
我总以为自己会记得刻骨铭心,然而昏睡了一个又一个阳光灿烂的夏日午后,耳朵贴着凉枕,散落一地的书籍,还有落地窗边花草的腥味,浓墨般地泼洒在繁盛的夏日之中。带着记忆,我忽然忘记现在的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穿着碎花褶裙含蓄的笑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还有几位异性朋友,我只想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参加她们的婚礼,能给她们的孩子发红包。然后捏捏孩子的脸戏谑的说,小样长得跟你妈还真像。
五
前天欧拉来咸阳,于是我们赖在范晨家吃了女主人的豆腐。不对!是吃了女主人做的午饭。(范老师给他的小窝连家具都买齐整了)于是觉得大家都在努力,兄弟们加油,下次见面要请我吃回民街的麻辣羊蹄哟!
这个夏天,于生命留下的依旧是一溜狭长而落寞的影子。在记忆的深处,某些已经再也难见到的面孔偶尔还会闪烁起来。
背影永远是浓的像油墨一般黑暗。可是你们眉眼中的灿亮却鲜明得融不进夜色。我想起来,便会觉得这是一副适合搁置在记忆里的笑容。
因为工作,因为生活,我们已彼此淡出各自的生命,仅仅做为记忆的一部分。
希望下次重拾起时,生命温暖如昔。
我们还会怀抱青春时代的妄想世界,奔向各自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