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清楚他名字的那天是不是雨我已经忘记,只记得班主任让我在办公室帮忙报到的事儿。学校拆掉了一个班,将学生分为三拨划到剩下的三个班级。那天在办公室,他和另外一个男孩一起来报到,两个人如漆似胶,我突然记起他就是那个在年级数学竞赛现场坐我后面的男生。阳光,穿蓝白色的短袖,很干净纯粹,帅气地模样。这个男生将会和我在一个班级,但我那会并没有明白全部意义。
我们交往并不密切。印象中我坐第二排的位置比较多,而他,总是坐在后面倒数二三排的样子。一放学就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那时候都有些羞于和异**往,我们并没有热烈起来。直到他转学,我们面对面说过的话也统共不足50句。当然这是后话。
如果说隐约有些朦胧的情感,那一定是互相欣赏和崇拜。成绩优异和受老师宠爱的学生很容易得到同学的欣赏。他很拽,我很乖,可是成绩都比较拔尖。半个学期走过,谁也不清楚这悄悄萌生的情愫。直到下学期我的生日,突然在装满了课桌的一大堆礼物和流言蜚语中发现了一张纸条以及他送的东西。纸条很简单,只写了“祝你生日快乐”几个字,那确实是他的字体。我同所有人一样惊讶不已,仔细回想起每当我看站起来答问的同学时和他所交汇的眼光,我焦灼而惴惴不安的内心。我极力地想弄明白这是出于纯真的友谊还是……有一些别的东西?
这个问题第二天就得到了解释。那天地面湿漉漉的,水泥地凹凸不平,有的地方雨水干的很快,有的地方积了一洼浅水,一块一块、斑斑驳驳。空气里还有些湿润的味道。下过了一场雨。那天我站在外面,他和他的朋友一起扔了一封信在窗台。那时候是流行写信沟通的。无法描述那几天我内心的动荡不安,知道自己欣赏的异性也喜欢着自己,有点不可思议,有点兴奋害怕,有点奇妙……就像在壁橱里观望了很久的漂亮洋娃娃,你从来没有奢求会得到它,可是爸爸毫无预兆地买来给你,让你拥有它。不,这个例子还不能恰当地表白我的内心。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开始了。
我的记忆总是和雨连在了一块。不明白是那个夏季雨水太足还是太过偶然。那天放学我走得很晚,也没有同伴。天空飞起了雨丝,有人在操场打球。我没有太注意。临近了才发现他在而且快速朝我走来。走到跟前把伞递给我,只说了句:“给”。我很傻冒地接过伞,茫然不知所措,礼貌地道了句“谢谢”。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我又是怎么头脑发涨,随着神思飞扬,脚不着地的消失的。他知道我没带伞,故意借打球等着我、献殷勤。这个“阴谋”让我受宠若惊。撑着伞走到半路,突然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我这时候才清醒过来。后悔自己的笨拙。我总是一遇到他就脸红耳赤,心跳加速,紧张羞涩地说不出话来。本应该拒绝,因为下着雨,而两个人的家离学校的距离都差不多。而我却昏了头地不假思索地接过伞,他肯定被这场突袭的大雨淋湿了。我后悔不已,有些愧疚。第二天,教室门还没有打开。我们都等在外面的走廊。我把伞还给他,说了声谢谢,问他有没有淋湿。他的眼睛闪躲着我的询问,有点羞涩地笑着说,没有。一对很好看地小酒窝顿时出现在嘴角,非常可爱。可是我知道他一定在撒谎,他说的小小的善意的谎言呵!这场雨促进了我们第一次的接近。
早自习还没有开始。有稀稀拉拉三五个同学陆续地到了。我把新发的《初中生》翻了翻。班上那个胖胖的有些令我讨厌的男孩子(原谅我,那时候的确这么认为)跑来告诉我,某某某要送玫瑰给你!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看书,装作没听见。谁信呐,我压根没放心上。直到一朵看似像玫瑰实则是月季的红花出现在我的视线,我才明白这竟不是玩笑。为了逃离他的目光,逃离这压迫我不能呼吸和思考的紧张气氛,我近乎抢似的快速接过,放在桌子边上的角落,顿时,班上爆出了掌声。我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故作镇静,而看书的心思早被一群沙鸥扰乱……这么张扬地送花,我又一次丧失思考能力没想前因后果的接了花,在初二的时候,确实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我很想回家把花养着,好好的珍惜和呵护。可是一到放学,就被班上可恶的男生抢走,被抢回来的时候花瓣已残缺不全……为了避免同学的嘲笑,我极其不舍地将残败的花扔进了垃圾桶。我委屈地想在细雨里哭一场,却找不到哭诉的对象,也为哭诉的理由而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