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夜宵,来到阳台拿明天要换的衣服,手指触到代替我的身体放置衣服的衣架时,目光触到窗外。
楼下是十字路口,较为宽广的两个方向,路灯渐远,昏黄的尽头带给我美丽的遐想,这样的景象总是让我着迷。我想起那年过年回城,由于凝冻,路上堵了两个小时,前后都是望不尽的车,夜色渐浓,车灯慢慢亮成一条线,我感到莫名的兴奋,车辆终于开始前行时,望着那条光的长龙,我的心也在飞翔。我又想起看过的那些大城市的图片:有高楼和大厦,有人流和我喜欢的“老鹰乐队”的演唱会,但真正让我神往的也只有夜晚那些昏黄的无尽远方。
路上其实并不安静,来来往往的都是车,最多的是绿色的出租车,司机都是一群很辛苦的人,这样的深夜会让我感到诗意,但对于他们,深夜只有汗水和寂寞。如若我也在这绿色的盒子呢?我是否会满身疲倦、一双孤独的眼,想起海子的《日记》——“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滴眼泪/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司机为了打发无聊,告诉我曾经坐在和我相同位置的人的一些异事。
公园的灯以往总是在12点熄灭,但最近推迟了。从我家的窗口只能看见公园的一隅:预示着天气的雾气笼罩,树无言的立着,一样沉默的灯怎也化不开黑暗。黑暗又给了这个地方一种神秘,一种即使我用伽利略的望远镜也不可能探得一二的神秘。这片区域不如《哈利波特》里的“霍格沃茨”那样雄壮,没有《魔戒》里的黑暗城堡那里的阴森恐怖,其实对它是完全陌生的,但我固执地相信它是我去过的某个魔法世界。
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地归家,但不久就会有学生在如是这样的一个深夜歇斯底里地哭着、笑着、醉着,这是一个离别的季节。两年以前我对着空空的教室一个人茫然若失。一年后我会拥抱着一个止不住泪的人,我的眼中也会噙着泪,这样的景象在我心中排练了不止一遍。
鸭子借我的《德语课》,是一本很特殊但有些乏味的书。第二章的开头一句是“就这样开始吧!”,而我也将在这里写下“就这样结束吧!”
就这样结束吧!晚安,小城;晚安,朋友们;晚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