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浮动,红墙淡影,青砖微湿,潭水自漾。这本应是一副完美恬静的油彩画,城墙的影子在湖水的倒映下随着袅娜的柳枝摇曳生姿,月光拉长了湖面与杨柳的距离,却在月影的斑驳下蜕化成宁静素雅的水墨丹青,转身抬眸,满目都是离情,这本是属于我们的泼墨年华。
【睁开双眼,满目狼藉】
伴随着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在阴暗潮湿并且伴随着浓重来苏水气味的病房里,一个崭新的生命降临到这个世界。如果她知道这个世界时如此的残忍,她也许不会选择在此降生,更不会想如此早的便努力挣扎着睁开自己纯洁的双眼去冷眼旁观着这个肮脏的世界。
“怎么又是个丫头!”
“真是个丧门星!”
……总之,各种逆耳的话语,各种不满的抱怨。
随即,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冲出产房,留下在一旁掩面哭泣的产妇和一个刚刚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个鲜活的小生命以及满腹牢骚的亲朋好友。这个新生命,留给世界的第一声啼哭竟是如此的声嘶力竭、如此的惶恐无助。亲朋好友渐渐散去,留下双双哭泣的母子。要知道,这个小生命的降生对原本已经衰败不堪的家庭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家中还有两个同样具有悲惨命运的姐姐,而她们对这个小生命的降生从心眼里充满恐惧,这只会给已经贫瘠的家境更添一丝悲凉的氛围。
妈妈抱着新生的她掩面哭泣,越发沧桑的手指纹路颤抖着滑过她细嫩的皮肤,她哭的更厉害了,各种哀伤的气氛在病房里氤氲成浓重的雾,挥散不开。从此,在她小小的世界里,没有父亲的概念,也没有父亲的疼爱,甚至,在六岁之前,她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就一直被人老小老小的喊着,她也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因为,两个姐姐在上学之前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大姐叫大妞,二姐叫二妞,后来她们有了自己的名字,很淳朴的叫做:李大妞、李二妞。如此的通俗易懂没有波澜,她甚至开始觉得拥有姓名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一直幻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那么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名字贱好养活,要什么名字,别跟我无理取闹!”在老小第N次要爸爸帮她取名字后,得到的还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总是想,难道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就这个困难吗?“农村丫头要什么名字,真拿自己当大葱,谁拿你蘸酱啊?他妈的整个一赔钱货,你他妈真是丧门星,三个都是女儿,我告诉你,如果你现在肚子里的生出来还是赔钱货,我就把她扔火盆里!”老小知道,每次谈及这个问题,都会牵扯到妈妈,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却无能为力,她能做的,只是为妈妈擦拭那泛滥的泪水。
【也许这是一种变相的解脱】
终于,父亲盼来了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儿子,爸爸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老小又一个鼓起勇气向爸爸要名字,爸爸随口一说:“李小”。就这样,她有了自己的名字,虽然这个名字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她还是高兴了好一阵子,因为再也没有小朋友再嘲笑她是个没有名字的孩子了。但是弟弟却在出生之前就早已经有了名字,叫李盼龙,小小一直对弟弟的名字是三个字而自己的却是两个字耿耿于怀,但却敢怒不敢言,因为她已经有了另她朝思暮想的名字,虽然,这个名字永远都不会被登记在户口本上。只因为她是女孩,而弟弟却在出生之后很快的就上了户口,一时间让她心里很不平衡。
如果说离开这个家庭对小小来说是一种变相的解脱,那么,在弟弟准备入学两个姐姐辍学在家的这段时间里,是小小对这个家最后仅有的回忆也是她冲向黎明前得黑暗。自从这个家庭中多了据说可以传宗接代的儿子,所有的开支都加大了,给他穿最好的,用最好的,所以,已经到了入学年龄的她只能呆在家里帮农忙,开始她抱怨、她哭、她闹,但是带来的终究是爸爸的毒打,有人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个定理在这个家庭对于小小来说根本就不适用,撒娇任性的后果不是责骂就是毒打,所以,小小不再反抗,只是逆来顺受着。她有时很羡慕可以在学校里读书的两个姐姐,虽然她们也没有户口,仅仅是在私人承办的黑学校里很昏暗的光线下坚韧刻苦的学着之乎者也,但这足以让从来没有进过学校的小小眼红,就像是小孩子往往受不了被放在高处的糖果的诱惑进而登梯爬高想方设法得到它们一样。终于,两个姐姐的学习生涯伴随着弟弟的长大而被迫终止,在弟弟穿着新衣服踏入镇上最好的学校那一刹那开始,两个姐姐的命运被电闪雷鸣般得改变了,同时被改变的,还有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