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异乡经受着孤独的围剿时,爱人,你的月光是被乌云蒙上,还是在酒杯中和着泪水跳跃洗浴。
当我在远离爱的囚车上向下一个集中营靠近时,爱人,你的目光能穿透寒夜,为我缝上被风吹皱的衣裳?
当我在一千次地呼唤着你的小名时,爱人啊,你是否感到拥炉而坐火星在唱着迷离惝恍的歌谣。
当我不能忍受你梦中的渴盼睁眼醒来的时候,爱人啊,你可知道孤灯一盏钟表与时间窃窃私语什么?
当我在尘世的小路上寂寞而忐忑地行走时,田埂子上乱石滩旁的几簇不知名的小花是不是你给我的馈赠。
当我难以平静骚动坐卧不宁时,窗外传来几缕隔壁邻居小孩的笑闹声,我就想到你为了我们的宝贝在吞咽着孕期的苦水。
当我在滚滚的红尘中不知道何去何从时,斜刺里从前边墙角伸出一枝红杏,那可是你对我的启悟和点拨。
当我越来越厌倦俗不可奈的生活,不想吃固定的一日三餐,不想过一日的晨昏午夜,一种神秘而奇特的力量在操纵和推动着我,我疑心是你的叮咛,要不就是你腹中的生命予我的劝告。
当春天的鸽哨黯淡下去,夏日的蝉声又开始聒噪,我真不知道初秋的湮雨会不会又袭击我们的小屋,将我们用心和情糊上的顶棚洇透,冬夜的大雪会不会封锁你早已为我打扫好的回家的归途。
当愉快的日子摇着木铎驶过青春光艳的芦苇坡,又会不会在某一个失神的中午慵懒的午后因跳进温柔缱绻的沼泽放浪形骸,而遗失了因一时撒欢尽兴而脱落在河沿的衣装,羞赧地赤裸身体躲进河边的青纱帐。
当每一次的注目青山已不再,白水已东流,阿娇是否已摇着船回渡,生怕月亮会被她带回家。
当童年的天真少年的欢乐青年的向往在成年的碌碡下一次又一次地碾压后,壮年的手捧起的往往是深重的叹息或是秕薄的谷粒。
当相聚的甜密分离的怅惘思念的苦涩一同下锅后,熬成的稀粥固然浑浊丰富,然而总是寡淡无味,这便是生活,有来有回的求索,有苦有乐的综合,有进有退的折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