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到来这里?……因为安静!……嗯?……静到可以清楚地倾听你的内心!……为什么想要听我的心呢?……因为很重要!蓦地,你说,下去吧。
你为我开了车门,牵着我的手,领着我参详了你送给我一个白皑皑的礼物。
这是个梧桐的世界。随便站在哪个点都可以欣赏到,排排光秃秃的梧桐无限延伸所指引出的一条路,没有尽头,只有远方的一个闪着光的白点。这个点明确地告诉你,不要以为目力所及的就是终点了,不,让心去看,凭脑力去想象,那点白光之后,隐藏地是一个更加宽广更加缤纷的大路。我相信心灵的声音。
我感觉自己在跟某种神秘的力量对话。这股力量源自哪里?……很远很远,又很近很近。它好像藏在飘雪的空气里,漫天向我递来它的声音;它好像藏在刮过的北风里,只一瞬间就传递了它的讯息;它好像藏在我周围的树干里,轻声细语地给我解说它们的秘密;它好像藏在我的脚底下,枯枝落叶喃喃地穿透雪毯,将它们的喑语从脚底传到我的心间……我分不清它来自哪里。可能哪里都有它吧。
它让我新奇,让我沉醉。这么一个空旷,这么一个清新,这么一个雪白,这么一个浪漫的树林,看似没有绿色,没有勃勃的生机,但它孕育的潜在生命力谁又能肉眼看得到呢?你只能感受。你会震撼的。想想,来年春天,它的勃发吧。不消一个春,它就葱茏了,它就郁郁了。
我喜欢这里,忘掉了厌恶的寒冷。激动的我主动给了你一个吻。你也兴奋了。你说,你会永远记得这一吻的,我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代价”,这两个平凡的字组合造成的严重性,我看不到,想象不到它意味着什么,将来我会为此伤痛的可能性我全然意识不到。在这个美丽的世界,我只看得到美丽的你,只感受得到你浪漫的苦心。
你握着我的手,要求我陪你走完整片梧桐林。其实不用你郑重的要求,我也十分乐意这么做。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幸福,你给我打造的幸福;我不知道要怎么言传我的感激,你给我的无以复加的感激。你似乎看出来了,你总是能看透我的心思。
嘘,不要说话!
我听话地顺从你,紧紧抓牢你的手。不放开,死也不放开!那一刻我是这么想的。
看起来那么大的树林,走起来原来也不过如此。脚底板虽然热了,但比起我心里的火热,它又算得了什么呢?走完这片树林,没花掉我想象中的那么多的时间。我们都不说话。嘴巴是闭住了,但紧扣的十指已经把一切言语最好地传达到了彼此的心间。恋人的灵犀不需要过多的口水。
意犹未尽也改变不了事实,这片树林我们确实走完了。我们回到出发点,靠在积了一层雪的车上。你抬眼看我又落下,抬眼看我又落下,手指玩着手机。
什么事啊?
犹豫了半天你才说没事。我知道肯定有事。当我狐疑时,你收走了我的时间,欢喜地说送我回去。大条的我还来不及记住刚刚的事,就开心地跟你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两个小时后,你送我进家门,小坐,陪我闹了一会儿,延续我们的幸福,过后说该走了。说的时候是那么自然,我都忘了留你吃饭,更别提怀疑什么了。但你走后,我在你坐的地方发现了你的手机。想着第二天还给你。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提示“您有语音信息”。我想也没想就条件反射地拿起来听了。居然是你的声音!
“亲爱的,我要到伦敦去了,今晚七点的飞机。原谅我不能当面跟你告别,我说不出口,今天本来就是要说这件事,可是……你想象得到我有多不愿意离开你,但我不能不离开!你要记住我今天送你的礼物,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我保证!不要来机场,我一定上飞机了。Bye,my love!”
虽然你叫我不要送机,但我一听完就抓起了包冲出门打的。我要听你当面跟我告别,我要你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送了我一颗糖,然后打我一巴掌拍拍屁股走人,这是什么道理?你一定要解释清楚,否则我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