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划过一道孤鸿的白影,刺得我的心隐隐作痛,本以为时间可以抹平滴血的伤口,却不知记忆已将它深深保留,一旦想起,就是彻骨铭心的疼痛。
夏天的艳阳火辣辣的,总会在不经意间刺伤人的眼睛,我骑着单车经过,意外的听到咕咕的叫声,疑惑的转过头去,啊,原来是邻居的邻居家养了一只鸽子。再次经过时,它抬起头来不屑的看着我,这真有趣,一只鸽子被关在笼子里竟然也会这样的傲慢。仔细看它,才发现灰色的翎羽,白色的羽翼,小而圆的眼睛,红色的脚掌,是一只长的很漂亮的雄鸽。从此,我便形成了一个习惯,经过时总要看它几眼,它也会回报一个犀利的眼神和一阵咕咕的叫声。
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笼子外竟然多了一只鸽子,它浑身白色的羽毛,像是和平美丽的天使。一连几天,它都呆在那里,听邻居说,大概是人家的鸽子,迷失了方向,或是被雄鸽所吸引。我宁愿相信第二种说法,因为此时的雄鸽更加傲慢了,它气宇轩昂,威风八面。我也乐了,原来动物之间也有跟人一样深深的爱恋啊。看着雌鸽,我真佩服它的勇气。通常情况下,是雌鸽在笼外啄食,雄鸽在笼内看着,我想,虽然有一笼之隔,它们也会很幸福的。
再一天经过时,雌鸽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雄鸽在笼内郁郁寡欢,我很诧异,这是怎么了。回家一问,才知道,原来雌鸽成了邻居家的宠物,被抓起来剪掉了小翅膀。天啊,这是多么残忍,既然它都不跑了,干吗还要抓它。但是如同雄鸽的抗议一样,丝毫不起任何作用,我们只能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过了几天,鸽子们的心情似乎好转了,雌鸽又开始啄食,雄鸽眼神里也有光彩了。我的经过也不再匆匆,有时甚至会驻足一段时间,总觉得看着它们,就会多一分享受。
没想到平静的背后,暗藏了毁灭性的暴风雨。那是一个晴朗的星期天,我洗刷完毕后出来散步,看到邻居家围了一群的人,在干什么呢,我凑了过去。“鸽子肉很有营养”“可以找个石头垫着容易杀”“端盆水吧,只要把鸽子的头放进去呆一分钟,就可以”……原来邻居家的儿子要吃鸽子肉,他们决定杀掉雌鸽。天啊,多么残忍,它们才在一起不长时间,能不能不要杀它。水端出来了,我看了一眼雄鸽,它在拼命的撞击着笼子,发出阵阵哀鸣,那只雌鸽,被抓在手里,似乎有一滴眼泪开始滑落,剧烈的心痛,我实在不忍心看,冲回自己的小屋里,哭的一塌糊涂。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没有力量阻止,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鸽子的悲剧在人类的欢呼中上演。这时,似乎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人类认为吃鸽子肉天经地义,同样肉食的我无法反驳。这是邻居家的鸽子,不是我家的,我不能主宰它的命运,我无能为力。只是心痛,不断的心痛,听着外面一声欢呼,“真有效,鸽子死了”,我的心也凉了。
再次出来,看那只雄鸽,分明没有了以前的风采,或许,它们真的相爱过,一对鸽子的爱恋,却不能换来终身的相守。从此,雄鸽开始变得消瘦,或许,它不会忘记,那短暂的快乐,永久的伤痛。我也不会忘记,那滴眼泪,那种无奈。
后来,我搬家了,很久以后再回去时,雄鸽已经不在笼子里了,不知道你是消瘦得病死了,还是和雌鸽一样的命运。看着空空的笼子,就想起你们的爱恋,请原谅我的能力有限,写不出那样华美的文字,来演绎你们悲剧的爱恋。
人有情,鸽子亦有情,只是不知道在那泪水滑落的一瞬间,哪个更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