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后妈抱着张梅同父异母的弟弟从卧室中走了出来,他怀中的孩子正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向张梅爸爸那边够着,后妈面带笑容的走到爸爸跟前:“老公,你看啊,这孩子和我呆一会都不行,就要你陪他玩,你快点把他接过去啊”!
刚才还面带难色的爸爸想换了一个人似地眉开眼笑的伸出双手:“来乖儿子,还是你跟爸爸亲啊?你看你妈多吃醋了,这么一会都离不开爸爸啊!真是爸爸的好儿子,来!爸爸香你一个”。说着便在婴儿嫩嫩的小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看着眼前的一幕,张梅忽然发现在这个爸爸的家里只有自己像一个多余的外人,她觉得自己想一个旁观者冷冷的注视着,爸爸和后妈所进行的一场拙劣表演。
后妈的声音就在这时在她耳边响起把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梅梅,听别人说你都上大学了啊?来来来,用你这大学生的眼光帮阿姨看看,你爸爸给你弟弟买的这身衣服好不好”。张梅随着她的话不假思索的问道:“阿姨,小弟弟的这身衣服很好啊!一定是品牌的吧,要不少钱吧”?
“那可不是吗!三百多哎,还不是什么大牌子,比这好的还有很多呢,件件都上千块那?也不知道你爸他是怎么选的,他们男人哎,买东西就是没有我们女人精明,看东西没有眼光,就会在没用的地方乱花钱,你在看他给我买的这件衣服,俩千块一套坏不是什么好货色”!
听着后妈继续在那里不停的炫耀,张梅看到爸爸脸上出现一种尴尬和不自然的神情,张梅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过了十几年生活,自己无数次叫他爸爸的男人,竟在这一刻变的如此陌生。她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在这个地方呆一分钟了,她使劲的拽开门眼中含着泪水跑了出去,在他身后却传来屋里那个女人的叫喊:“梅梅,怎么了吗,聊得好好的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呀,这孩子真是不董事啊,走也不打声招呼,都上大学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随即门被“哐当”一声锁上了。
张梅麻木的双腿带着身体向前机械的跑着,此时的她的脑海中只有爸爸那推脱的一番话在耳畔不停的回响着,一种伤心的情绪在胸中激荡,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也许是惯性吧,在不自不觉中她又站到姥姥家的门前,站在那,她擦干眼泪,整理好一路纷繁的思絮,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张梅一眼就认出了那扇门里身影,那正是自己和蔼慈祥的姥姥,她收起苦涩的心情,面带微笑的对姥姥说:“姥姥,天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觉啊?您还还来给我开门,快进屋,外面风大别冻着了您”。
“梅梅,你这么晚了都没回来,我那放心的下那能睡的着啊,快跟我进来,别在门口冻坏了”。张梅拉着姥姥为这个家常年劳累的长满老茧的和皱纹的手走进了屋,从屋内深处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是梅梅回来了吗?快进来,上老姨这屋好好暖和暖和,和老姨说说话”。张梅应了一声,走进老姨的房间,屋里不止老姨一人,还有一道男人的身影,那是张梅那个沉默寡言的老姨父。
老姨此时正坐在床沿边,看见张梅进来,那被病痛折磨的疲惫不堪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梅梅回来了,来坐到老姨这儿和我说说今天和你爸爸谈的怎么样”。
当张梅细细的把今天在爸爸那个家的遭遇讲完之后,旁边的老姨父眼中流露出的是那种带着几分同情、几分厌恶、几分怜悯、几分嫌弃的目光,张梅看见了却没有说什么,因为她不知道那些怜悯同情是不是给自己,那些嫌弃厌恶是不是冲着爸爸的,就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老姨在旁边安慰起了她:“梅梅,别伤心阿,既然你爸爸都不想管你了,咱们就别对他有什么指望了,今后一切就得靠咱们自己了,咱们这一家人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让你爸爸看看,没有他的那两个儿钱,我们照样会过得很好!今天的事,你等会就不要告诉你姥姥了,她年纪都这麽大了,别再让他为我们小辈的这些事操心了”。张梅听完这番话,向老姨点点头,她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有一些事应该自己去承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