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校门口那大片的油菜花肆无忌待的盛开着,每次走到桥头总会莫名的为之驻足,是因为美吗?抑或是记忆的桥段唱起了歌。
在农村那无忧的童年光景,总被我小心翼翼的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只是有些事总会在我们念念不忘中被我们遗忘。但固执如我,我总会在身边的事物中寻寻觅觅,试图抓住属于童年里我不舍的事物。
油菜花盛开过后,会长出什么样的果实,我已记不得了,只是我深深的记得,童年的我和伙伴们用矿泉水瓶在大片的油菜花里捕捉蜜蜂的情景。虽然,偶尔会被蜜蜂叮个大包,回家时又要费尽心思隐藏伤口,任凭它痛着,偶尔也会被油菜花的主人追着骂,但记忆最深的还是那时天真的笑。调皮的我,从小就喜欢跟男孩子混在一起,弹弹珠、玩纸牌、藏宝大战等都是我们热衷的游戏,而屋后的那座小山更是我们经常出没的场所。山上种满了茶树,我想现在茶树该长出新芽了吧,嫩绿,嫩绿的,依旧会是那样美,过不久,又到采茶的季节了。
恍惚间,我又看到了满山的茶树,看到了小时候与伙伴们在茶树间玩躲迷藏的身影,看到了自己坐在柿子树上摇晃时天真地笑。那是我童年的秋千,不加任何修饰,却是最好的。我安静地浅笑,想象着自己的指尖轻轻抚过茶树,想象着春风正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想象着自己也是一位采茶女,而遗憾的是从小就离开故乡的我并没有这样的机会。只能靠着那些残留的记忆去编织往昔的美好。她们脸上的汗水夹杂着满足与欢喜是我现在最不舍的画面。
不禁想起了舒婷的《惠安女子》,“野火在远方,远方/在你琥珀色的眼睛里。”在惠安女子琥珀色的眼睛里,我看到了燃烧在她们心中不为人知的梦想和希望。她们憧憬着未来的美好与希望。“但少女的梦/蒲公英一般徐徐落在海面上/啊,浪花无边无际。”惠安女子为了心中的梦想不懈的努力着,但一次次的出发,一次次的不能到达。“你把头巾一角轻轻咬在嘴里。”惠安女子拼命的克制住心里的痛苦和无奈,她们所坚忍所紧守的苦难,是惠安女子代代遗留下来的历史纵深感。“这样优美地站在海天之间/令人忽略了:你的裸足/所踩过的碱滩和礁石/于是,在封面和插图中/你,成为风景,成为传奇。”人们忽略了惠安女子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的苦难,而是带着一种掠奇得心理在观赏。不同的地方,同样被人们传唱的女子,有着相同的命运,太阳出来,为了生活出去。太阳落了,为了爱情回去。
似乎从很小的时候,每次放假,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挑茶叶。曾经让我那样讨厌的事,却始终与我最无法忘怀的画面紧紧相连。我已记不得那时是早上,下午还是傍晚,我不情愿的坐在椅子上挑茶叶,父亲从我身边经过,弯下腰捡起我不经意掉落在地上的几颗茶叶,那时的我,懵懂的看了下,不懂那几颗茶叶在父亲心中的重量。现在每次想起,总会深深的触动我,我明白了虽然只是几颗茶叶,却是父亲日夜辛苦的成果,是让我们全家过上好日子的筹码。
调皮的我,小时候没少吃父亲的“笋干炒肉丝”。或许,那时我曾经那样怨恨过。然而不知从何时,我开始觉得,其实“笋干炒肉丝”也是美味的,那也是父亲给的一种爱。父亲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全部给我,哪怕是我不想要的,所有父亲认为能让我幸福的东西都给我。我曾经以为理所当然的东西,却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也是最值得我去珍惜的。
或许我们走的每一步在我们眼里都悄声无息,但在父亲的心里却留下了斑驳的脚印。记忆的桥段依旧在咿咿呀呀,说着那些我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