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的酒,十八年的女儿,时间是最妙的曲,造就了最美的女儿和最醇的酒......
九月中旬,桂花飘香。
父亲总在百忙之中抽空循着花香来到桂树下。抽着浓厚刺鼻的旱烟,悠悠地在树旁走着。有时真的太累了,连步也不散了,持着他的那跟老旱烟杆,在树下坐着,然后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一块地方。就那么的凝视着。任桂花花香飘散,绿叶随风飞扬。
我知道那里埋着两坛“女儿红”。听母亲说,这是江南水乡的习俗。若是哪家有了女儿,那家的父亲便会在女儿出生的那天用上好的糯米酿造两坛“女儿红”并封顶,然后找个阴凉的地方存放好。直到女儿出嫁的那天,父亲才缓缓的取出那有了十几年头的美酒,细细的品尝。
“女儿红”又叫“久久女儿红”。九加九等于十八。是指这里的大多数姑娘结婚年龄都定在十八岁,亦代表着父亲对女儿未来的祝福:长长久久,天长地久。
在我出生那天,父亲也是如此为我酿造了两坛“女儿红”吧。就藏在那桂花树下。
听说大地是最好的天然酒窖。把酒埋在地底下,不仅可以保持酒的清香,还可以使酒变得更醇,更润喉。父亲在看着我成长时,那两坛“女儿红”也在大地温暖的怀抱中慢慢发酵,然后等待成熟……
隔壁的李大叔前天开启了封藏十八年的“女儿红”--他的女儿出嫁了。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把整个水乡都响遍了,李大叔那饱经风霜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可母亲却悄悄地跟我说:“老李他不开心哪……你看他喝‘女儿红’的时候,那么小心翼翼的浅尝着,没有了平日里的爽朗……其实说不开心也不对。谁的父母不乐意看到女儿找到一个好归宿,过着幸福的生活呢?只不过啊,酿了十八年的酒,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呵护和关怀,就在这一天中,就这么的离开了……‘女儿红’酿出的不是酒,是父亲对女儿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爱……父亲在品尝‘女儿红’是并不是品尝酒的醇香,二十在回忆十八年来女儿一点一滴的成长……”
“李大叔是不是怕酒喝完了,关于女儿的记忆也就没有了呢?”
母亲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没有哪个父母会忘掉女儿的一切的。即使想忘,也忘不了。整间屋子里到处都是女儿的欢声笑语,到处都是女儿那灵动的身影。女儿的全部,一遍一遍在心底萦绕着……只是女儿已经承着小船走了离开他们的身边了。只剩下这‘女儿红’与女儿有着一般岁数的‘女儿红’,默默的相伴了……”
我这时才明白,原来,父亲的爱竟是这样的深沉,却爱得那么浓烈…“久久女儿红”,连接的是两个牵绊一生的人,父亲和我。
久久女儿红,用最真挚的纯,最暖心的味,最迷人的芳香,将江南水乡的美体现出来了。江南水乡的人民,都是有情有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