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兮只扎马尾,青春少艾时如此,年华渐逝时也是如此。
只因为一个男孩曾经说过,他喜欢扎马尾的女孩子,当时小兮正上初二,留着一头倔强的短发。
小兮是住校生,学校里每天早上六点响起床铃,六点五分操场集合晨练,懒人小兮就是用这五分钟完成起床叠被刷牙洗脸集合的全过程。小兮当然听过“早起三光,晚起三慌”,可是若在三光和睡懒觉中选择,小兮毫不犹豫,选择了三——慌。踏着集合的铃声,小兮边跑边用小梳子叨顺头发,便完成了梳头的过程。这就是短发的好处,同伴对镜理红妆时,小兮如是说。
可也有不顺心的时候,这次小兮就因为短发在教训班上一个男生。其实事件的始作俑者是数学老师,刚上过的数学课上老师在黑板上出题,然后叫同学到黑板上去做,题有点难度,几个同学都没有解出来,老师扫视了一下全班,便看到小兮自信的目光,走过来敲下小兮的书桌说道,这位男同学,上来回答下。已经有人窃笑了,小兮站起来,走到黑板前,以最快地速度写好答案,写到最后一个数字时还狠狠地顿了一下,然后回到座位坐下。老师看完答案居然又加了一句,这位男同学答对了,一下子全班哄堂大笑。老师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一脸茫然。小兮站起来,一字一顿地说,我是女生。可没想到同学们笑得更加放肆,老师有些尴尬,看着小兮,说,好,这位同学,女同学,坐下吧。
本来刚开学,这位新换的数学老师与同学们还不熟悉,小兮也就不太在意,没想到课间后排几个调皮的男生还在一应一答地演绎着课上的一幕,惹得同学们阵阵笑声。小兮摔下笔,走到为首的一个男生面前,男生站起来,高出小兮一头多,小兮想揪住他的头发但身高不够,这时小兮使劲拧了一下男生的胳膊,男生疼得弯了一下身,小兮趁势就揪住了他耳边的一撮头发。就在男生疼得呲牙咧嘴时,班主任走进教室,身后还跟着一个安静沉稳的男生。
他叫李天,一个插班生。小兮看到他第一眼想到了许仙,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所带的书卷气吧。同时小兮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形象应该很粗鲁,于是松开手,溜回自己的座位。
李天很快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包括和小兮,于是小兮知道了李天很多的事情。李天是二年前离开这里和他的家人去了山区,在那里上了两年学,回来后参加中考后发现在那里两年的学习内容和这边考试有着很大的差异,于是决定重新从初二学起。也就是李天比普通初二学生要大两岁的,也难怪他沉稳得多。课间的时候,同学们分成了几堆聊着各种话题,互不干扰,小兮坐在女生圈的外围,谈论着电视剧,有些心不在焉,后面就是男生的圈子,说的不外乎一些足球,明星,李天说了一句,我喜欢扎马尾的女孩子。就在此时,上课铃响,同学们各回各桌,此时,小兮的脑子里还回响着李天的那句,我喜欢扎马尾的女孩子。
接下来的一节课,小兮完全没有听进去,心思已经神游到九天之外,不过下课后,小兮有了一个新的决定:留长发,扎马尾。
留长发的过程是辛苦的,早上小兮再也不能踩着起床铃起床,学会了照着镜子梳理头发,努力把几撮翘起的头发理得服服帖帖,可事实却总不与人愿,那像羽翼一样的发型总在挑衅着小兮的忍耐程度。等到终于长长一点,拢一下感觉能够聚在手心了,又赶上一年最热的一段日子,头发扎不上,散下又热得燥人心。这些时候,小兮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可后来还是坚持了下来,只因为李天的那句话。
终于小兮扎起了两把刷子,马尾还是扎不起来,可毕竟最难熬的日子过去了。现在的小兮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风风火火的假小子,她可以在起床铃响时已经收拾妥当,然后不慌不忙的下楼集合,跑步时脑后的两把刷子发稍扫过脖颈,痒痒地有些舒服,身后就是男生的队伍,小兮暗暗地想,总有一天,我会扎起马尾。
可没有等到小兮的马尾扎起来,中考如期而至,一个小兮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提到了面前,中考之后面临的便是考上不同的高中,如果不在同一所高中,那留起的长发又给谁看呢?顿时小兮没有了大考之后的放松,之后的日子都有些闷闷不乐,直到放榜那天,找到自己的名字,还有李天的名字,后缀是同一所高中,这才一展笑颜,侧脸见到同在看榜的李天,他也见到了小兮,四目相对,小兮说,嗨,以后我们还是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