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是个农民,高中文化,爱看书,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嗜好烟酒。在这个世界上让爸爸开心的事莫过于做让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开心的事了。
爸爸认为我的出生是他一生中最值得庆贺的事,于是我的名字就单名一个“庆”字。
小时候我是村里所有玩伴羡慕的小公主。在其他的小朋友步行上学时,我在爸爸宽厚的肩上与他同唱儿歌,爸爸的脖子上挂着我的花书包;在其他的小朋友垫着小板凳学着烧饭时,我正窝在爸爸的怀里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听“灰姑娘”和“白雪公主”;当其他的小朋友忙着放牛放羊时,我正努力放飞爸爸刚扎的蝴蝶风筝;当其他的小朋友都把不好打理的头发剪成了娃娃头时,我正骄傲的敲诈我爸爸给我扎着红丝巾的小辫······
我在爸爸的无限宽容和宠爱下度过了如樱花般绚烂的小学时光;度过了如桃花般美丽的初中时光;度过了梨花般芬芳的高中时光 。
直到我高中毕业进入大学,我仍是爸爸疼爱的娇弱的小女儿。
大一刚入学,学校就进行了新生军训。九月的武汉依然炎热如夏。训练极其辛苦而且枯燥无味。在坚持了一个星期后我拿起电话打给爸爸,刚开始只是抱怨太阳太毒把脸、胳膊晒成了古铜色,爸爸笑着说:“那样才健康嘛,乖女儿,放心,就算你变成了非洲黑人,在爸爸眼里里你仍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公主。”我乐了,接着诉说教官的严厉和不通人情,说着说着就要委屈的掉眼泪。爸爸在电话那头急坏了,慌忙的一边哄我一边义愤填膺得数落教官的不是,“这教官太黑了,不知道照顾一下我女儿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把我如花似玉的女儿惹得掉金豆豆,女儿,别哭,我打电话投诉他···”我一听也顾不得哭了,还反过来帮教官说好话。就这样我在爸爸的变相鼓励下认真坚持到了最后的军训阅兵。当时爸爸还打电话说“我就知道我女儿是最棒的,不会轻易放弃,哈哈······”
爸爸的爱一直如茶般醇厚,但有时候这爱也会如酒般浓烈。
那是大二的寒假。全国普降大雪,爸爸早就说要去县里接我,但在我回家的那天,雪下得特别大。爸爸又打电话说路上可能没车,也许不能去接我了,爸爸声音里满是歉意,我蛮不在乎的说:“没事,不能来接就算了,我都这么大了。不会走丢的。”
大学是火车晚点了将近2个小时,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晚上7点了。寒风肆虐,大雪纷飞。我和同行的朋友好不容易拦到一辆愿意顶风夜行到县里的的时。一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坐在温暖的车厢内,只听得到车轮压过大雪时的吱呀声和狂风卷着大雪凄厉的呼啸声。路很滑,司机开的小心翼翼,到县里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大雪纷飞,狂风肆虐,街道上只有路灯照得积雪阴惨惨的,枯树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孤单忧伤!
我让司机把车停在了离县汽车站最近的一家旅社门前。付了车钱后我紧了紧衣服领口,咬牙打开门踏入了风雪。寒冷即刻将我包裹,我有些不适应的打了个喷嚏,这时我竟然听到了爸爸的声音,是的,是爸爸的声音。我扭过头去寻找,风吹散了头发挡住了视线,等我把头发拨开,爸爸已经跑到了我的面前。“车钱付了没有?”“付了”,爸爸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拿出了我的行李,跟司机打了声招呼,说了声谢谢。然后拉着愣在旁边的我“走,快进去,风这么大当心冻病了!”我任由他带着走进旅社,只感觉到爸爸拉着我胳膊的手透着寒铁般的冷意,我的心不由得一颤。
热情的店老板娘边登记便跟爸爸闲聊,
“来接女儿吧!在外读书啊?”
“是啊,我女儿在武汉上大学,这不天气不好不放心,来接一下。”
“哦,上大学呀,大哥好福气呀!我看你好像早就来了,外面那么大的雪,你怎么不进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