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窗的玻璃擦得异常透明,阳光如遇无物般清澈地直泻进来,散在咖啡桌上,甚至连偶尔路过的情侣亲密的窃窃私语也能透过这明净的玻璃透进来。这是他们见面时常坐的位置。
他边搅着咖啡边凝视着她那张透着几丝忧郁俏丽的脸蛋。而她则托着下巴,轻抚着咖啡杯,望向窗外,偶尔一自行车骑来,她的眼光会随着自行车也渐行渐远,随后又缩回目光暗自神伤。她没有看过他一眼即使他就坐在对面,好像自行车的屁股也比他的脸有吸引力。
“晓月,”他终于停下搅动开口打破了沉默,但见晓月仍一副认真望着窗外的样子,也不自觉地把目光也投出窗外,他看到一对老夫老妻相互搀扶着漫步在午后柔和的阳光中,脸上布满着幸福。“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这句话缓缓从他口中飘出,她终于把目光从街上拉回来,正眼瞧着他那眉头紧促的俊秀的脸,但她好像预料他会这样说似的,并不惊慌地说道:“天亘,你能再给多点时间我么?我,我现在真的好乱。我怕我现在答应了你,之后又伤害到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天亘眼中闪耀着失望,但他还是拉起嘴角满是包容地微笑地对她说:“没事,你慢慢考虑。”
之后,他又搅起他的咖啡,咖啡在咖啡杯里旋转成一个小漩涡,少些泡沫随着漩涡转起圆圈,随后又缓缓地平静下来,升起几缕白烟。
迎着夕阳,他把她送到宿舍楼下,一路上,他们很少说话,只是若即若离地散步般走在宁静地校道上。终于,到了她宿舍,他举眼望去,只见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短衣短裤飘扬在女生宿舍,场面显得生机盎然。他转过头对她说,明天见。她说,再见。然后低下头穿过他身边的空隙,回宿舍了。他看着她在转角处消失后才回过头往回走。这时,他看到自己被夕阳拉长的影子,长长的瘦瘦的而且还有一些歪折。
事实上,他并没有回宿舍,走到宿舍楼下时,想到回宿舍无非就是玩游戏,看电影或者和宿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无聊话题时,他有离开了。这时,路灯已经亮了,而夕阳也已收回最后的一缕光,把整个世界都交给了路灯掌管。他看了夕阳消失的方向一眼,然后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可最终还是到了他的目的地——图书馆。但他没有进去,而在图书馆左侧找了阶干净的楼梯坐了下来。他面前是一块空地,空地上经常有练滑旱冰或练滑板或练街舞的喜好者。因此他坐在那看着表演,倒也不觉得无聊。
看着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了,眼前渐渐浮现出晓月那张模糊的脸,但脸上的忧郁却能透过模糊而那么清晰地表现出来。天亘多想拨开那层忧郁,抹干净那层模糊,然后端详模糊背后喜怒哀乐的真实的脸。可他不能,因此他继续痛苦着。继而这张模糊的脸变得清晰起来,并且在他眼前摇头晃脑着,不过这张脸不是晓月的。“喂,天亘,怎么向你招手你不搭理的。”这是一张清秀的脸,脸颊红扑扑的还挂着几滴汗水。
天亘反应过来,抱歉着赔笑,连说不好意思。那女的手一摆说:“没事,咱高中都同学几年了,也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想必刚刚是思念哪个女孩走了神吧。”天亘在心里苦笑着:“正是。”
这女的叫张清,是天亘高中时经常与之玩闹的女孩之一,这里的玩闹是指正常嬉闹,别想歪了。没想到在大学茫茫人海中遇到旧识,天亘油然升起一丝感动。
张清挨着他坐下,脚下踩着她画着几只卡通的粉红色滑板,用食指缕了缕粘在额前的发丝,然后指着滑板对天亘说:“会玩吗?”天亘很干脆地答道:“不会。”张清追问:“想玩吗?”天亘思索了一下,道:“改天吧。今天没心情。”说完叹了口气。张清轻轻点着头,然后很八卦地问了句:“能问你今天为什么会坐在这,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天亘无力地摆了摆手说:“没事,只是无聊而已。”“感情的事?”张清显然不死心。“嗯,是的。”天亘屈服了,心想着张清不去当八卦记者真是浪费了。“是,是晓月?”张清这句话问得小心翼翼,好像捧着个易碎品。天亘显得很惊讶,脸上的表情皱成一个问号。见此,张清乐了:“呵呵,别那么惊讶,你那事,现在学校哪个不知哟。”天亘恍然大悟,他当然知道张清所说的“那事”是什么事。也难怪,这事也太过张扬了点,而且还不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