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又一次醒来,困意全无,和我周围的漆黑是那样的不相符。
我听见旁边同学的轻鼾声,听见外面瑟瑟的风声,吹动阳台堆放的纸箱,吹动我万缕思绪。
虽然我们从不联系,虽然我们已离那段日子很远很远,但我仿佛已将你永远的藏进了回忆的角落里,那里色调灰暗,所以每当我回头看见,总会久久凝望,不能自拔——不联系不代表遗忘,也许相反,是记的很深很深。
穿过回忆的灰暗我来到了一个明亮的世界,阳光明媚,暖洋洋的。那年,我十六岁,还是一个初三的学生。
阳光撒在教室里,我看见数学老师在给我们讲一道几何题,还有我面前无数的粉笔颗粒漂浮着。我微捂鼻子,希望自己可以侥幸少吸入一些,我经常看见老师在讲课的时候被粉笔灰呛得不断咳嗽,而我恰巧又坐在第一排,自然很不愿意自己的气管也受这样的折磨。数学老师手里的教鞭在黑板上来回比划,然后用教鞭做直尺画上一条线,问我们:“对吗?”我们异口同声:“对!”像喊口号一样,恨不得让校长也听到。老师面带微笑,认为自己的教学水平又上了一个档次,接着往下讲。我们在课下做过仔细的统计,数学老师平均一节课要问10。6次“对吗?”,回答“对!”答对的概率是100%。这个研究成果像水葫芦一样立刻在班级“繁殖”开,从此我们上数学课几乎变成了音乐课,你只要喊“对!”,老师就会很兴奋的讲下去。不过也有同学很不幸的,他太大意,在课上判断错误,老师张口还没问出:“对吗?”他就声嘶力竭的一声:“对!”结果很严重,老师当堂就把他劈头盖脸的骂了,后来还把他找去办公室谈话,我们的“音乐课”也
就随之彻底结束了。
我的这声“对!”发生在那位同学失误前,效果很好。老师还在给我们讲着题,这时,“咚咚咚”有人敲门,我们的目光立刻转移到门上,等待着门开见人。老师走过去,把门开开,原来是班主任。“刘老师,咱班新来个学生。”班主任话音刚落,我就看见一个女生从老师身后走到了门口,她很有礼貌的对数学老师说了声“老师好”,然后班主任就进来给她安排座位,离我很远的位置。我对新同学还是很好奇的,尤其这是新来的女生,更是多了三分的注意。从她从老师身后出现一直到她在座位上坐下,我的视线一直随着她的脚步移动着,班级在这个时候也最是安静,我们对新同学的好奇远大于对知识的渴求。她穿的是白色的上衣,浅蓝色的牛仔裤,背的书包是黑色的,头发刚到肩,长相一般,身材匀称。她走路的姿势很好看——这就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在我们的注视下她不但没有慌张,反而越加的脚步轻盈。我们的数学课没有因新同学的到来而被打乱,老师接着讲那道几何题——我倒是希望教学秩序被打乱的,这样枯燥的时间就会变得快一些。
下一节是班主任的课,上课前,老师给我们介绍了新同学。我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李珊。她是从我们上一届降级的,中考考的不理想。老师说:“下面我们用掌声欢迎新同学的到来。”我们就仪式性的鼓掌,我还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没有看我,只是看着黑板的方向,静静的。
很快,到了我们初中每月一次的月考。
考试结果也很快出来,我的成绩很好,还是班级第一。看着我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成绩单的第一个行里,那种感觉实在是舒服,不过班级在这个时候气氛还是很紧张的,同学们埋头看着自己的成绩,有喜有忧,我甚至可以想象他们看见成绩出冷汗、心哆嗦的情形——我也有考不好的时候。我开始向下看,看到第六行,“李珊。”我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她学习不错啊,我想,降级的同学学习好的很少。班主任让我们看了一会儿,开始发表她带有强烈愤怒色彩的训词,被老师点名说到的女同学有的已经趴到桌子上,无声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