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学时候了,我们的门卫大叔长的就是一副卫兵的样子,人高马大,肤色是黝黑的。常看见他挥着长长的苕把清扫我们的小学校园。记忆中他总是不苟言笑,但又是可亲的。那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吧。前一个秋天他还在挥着扫把,扫树叶,扫雪,第二年的秋天就听说他故去了。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诧异于死亡这个概念。那个叔叔,孩子们都喜欢他。他清理的很多地方本来都是他不用去管的。当时我还差异些什么,只是说不好。现在我知道了,那大概是生命的坚强。短短的几个月前还在劳动着,还是我们眼里的风景,这么突然地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生命在于创造。别的小学同学大概都要忘记曾有这样一个人了吧,现在我们记住他了。一个平凡的,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人。
那个时候校园里还有一个看起来寂寞又丑陋的男人。他只比巴黎圣母院中的卡西莫多要好些。同样的驼背,同样扭曲的嘴脸。只是耳不聋。他是学校里的掏粪工。乡下,都是旱厕。只在傍晚时候他才出现,没有调皮捣蛋的孩子欺负他。他太尽职了,无论寒暑,我们的厕所都是清洁的。那个时候,我小的时候常会想没有人关心他快不快乐吗。他的父亲母亲呢。他没有一个自己的家么。他常垂着头,佝偻着腰,穿过我们的校园。我们从一年级二年级再到三年级。以为一直这样过去,突然一年的寒假,听说他死了。一个最熟悉有很陌生的人突然间就这么死了,听说好像是得了肺癌吧。从不见他抽烟,大人们说粪便发酵的沼气也是毒人的,像一片落叶一样就这样故去了。他只有 一个年迈的姐姐,是学校里的职工和学生们凑钱安葬了他。一个这样的人,过的也很有意义,不是么。
生命在自然面前都是卑微的。不管你是美或者丑,富有或贫穷。繁华和美丽总是一瞬。那么意义在于什么,在于创造。在于一茬又茬的、接踵而至的创造这个世界。无论怎样的,我们不能选择的成为一个人了,所以就没有选择。每个人都会有一条路。我的这些碎片其实是别人的生活,是别人的一块碎片。我只是诧异于各样的人生,拿来把玩。我不能触碰,只是感受,感受其中。开启我自己的人生,或许也会给别人留下些碎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