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学生时代,我的有些迂的语文老师就这样评价我,说我颇有张爱玲之风,文笔细腻而自然。
记得,当时自己的表情是不置可否,既不相信,也不愿意拂老师的好意,让他觉得自己的判断竟然会受到学生的质疑。
后来,我令人大跌眼镜地进来理科班。
然后,稀里糊涂地上了一所工科院校,读了机械制造专业。
其实,在我心中,早就有一个大学梦,浪漫得一如琼瑶女士的言情小说。然而,现实与梦想总有差距,尤其于我,简直是噩梦般的距离!
机械专业的课业之重,是众所周知的,而我们学校又是以机械起家,机械制造稳坐龙头老大的位置。我们的命运之惨可想而知。
这还不算,整座学校只有一栋三层的女生宿舍楼,戏称“熊猫馆”。按说,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工科院校,我们也算是一宝了吧?
非也,非也,机械系女生是从不受欢迎,被冠以“木头专业呆板系族群”,乏人问津。
整整四年,我觉得我的大学生活真的是乏善可陈,唯一能勾起我一丝回忆的,就是那段兼做校报编辑的日子。
那时候,没有经费,采稿、编辑、排版、插图、印刷,全是我们这些小编辑来做,甚至,缺稿的时候,还得自己赶稿。写稿子还罢了,总能编的出来,难的是插图,想想我们几个小编辑,加上主编,没有一个美术基础,全靠“灵机一动”、“照猫画虎”……每一份报纸,都凝聚了我们无尽的苦中作乐,现在想来,仍然是感慨良多。
记得有一次,急等印刷,却还缺一篇稿子,怎么办?总不能开天窗吧,于是,我立即提笔,写了一篇《一个人走》,主编大哥马上配了一个模糊的小人儿和一串孤单的脚印,哈哈,简直就是绝配!
及至毕业,这一切便与我彻底拜拜了。我分到一家从事航空维修的单位,每天接触的都是铁疙瘩,在飞机上爬上爬下,冷冰冰的数字毫无美感,所有的文字游戏讲究的都是准确、合理、精确,一点儿也不优美。我甚至悲观的觉得,我这辈子,除了专业文章,恐怕再也不会有什么美文面世了。想想我这么一个文学女就这样埋没在一堆堆机械零件中,悲剧啊。
于是,我考研。
老天爷又和我开了个大玩笑,居然是计算机专业。天哪,原来接触的好歹还是中文,这下好了,干脆变代码了。
乏味无比,不住地感叹自己行差踏错。
不过,老天还是眷顾我的,虽然现在仍旧从事航空事业,但总算又有了一个小小的舞台,又看到自己的小文变成铅字,尽管只是企业自己的内部报纸,还是很开心。于是,心底的愿望便开始蠢蠢欲动,那天,在回家的路上我毫无先兆地对老公宣布:“我要写一本书,在有生之年。”
他愣了一下,继而乐不可支,伸出大拇指说:“好,我支持你!”
答应得很干脆,表情却像极了当白云大妈说要写本《月子》时马上表示要出一本《伺候月子》的黑土大叔。
令我颇为不满。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继续我的梦想,哦,不,是愿望。
从《点一盏心灯》开始,我首先捡起那颗曾在我心湖激起圈圈涟漪的问路石,开始了我的素材积累之旅。
期待着,有生之年,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