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他,在军训完的下午,秋天的落日红红的,照得四月的脸烫烫的。一群认识不久的小女生,吵吵嚷嚷地走出了校门。一转头,却看见,那个少年,踩着双拖鞋,坐在同学的自行车后,夕阳把他的头发照成了金色,四月的世界突然好安静。突然想到一句话,禁不住似水流年,逃不过此间少年。
大学新鲜人总是充满活力的。一群小女生在上完课后,四人一圈,凑在一起,一边打双扣,一边七嘴八舌地八卦,义愤填膺地感慨文科类院校帅哥都绝种了。四月听着,猛然想到那个金色的影子,脸上有些微红晕,谁也没看到。
有人说,当你注意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就会经常在你眼前出现。这句话很对,四月想。那个男生每个礼拜五第四节课结束,会和她从同一幢教学楼走出来。四月总是加紧几步超过他,再放慢步伐,就这样不远不近,一直到车棚。
她不想让人知道,也说不上想不想让他知道。她想,这是我自己的事。
有了人人,输入搜索条件,一页页翻,终于找到了那张脸,终于知道了那个名字。
他说,脚受伤了。他说,大学好无聊啊。他说····
她像个小偷,偷到一点点他的消息,心中暗自窃喜。
没有对话,没有眼神,也没有交集。
暗恋是她一个人的时光,静静的。终于有了改变,在被密友偷窥心事之后,闺蜜展开强大的人脉网,在一个个电话过后,四月的手机里多了一串号码。必须得承认,第一条信息很难发。要说什么呢?“你好”太俗,没新意,“在干嘛”,太过没头没脑,这也是项技术活啊!
最终,那第一条短信发出去了,在半个月后。她也不知道那天是有多疯,和室友通宵唱歌,唱着,唱着,突然有了勇气。顿时自嘲道,九零后,总能在歌曲中找到力量。
第二天,回了短信。在然后,就很纠结了。不知是她的短信太无趣还是怎样,他的回信总是懒懒的,一小时,半小时之后才回一条,还总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她有点后悔了,也许只是看看会更好。
大学的第一个平安夜总是热闹的。几个别校的高中同学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讲着各自的大学生活。四月偷偷地在桌下发了条短信给他,好伤心啊,都没收到苹果。这次的短信回得倒是很快,那我送你啊。四月的心顿时乱了,有些慌,又有点甜。明明是东道主,却语焉不详地“有事”先走了。
她好像明白了那句,她见了他,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从尘埃里开出花来。一共三句话,她的头始终没抬起来。连平常的客套话都不会讲了,“谢谢”之后立马“再见”走人。跑出去很远,才知道停下来喘气。回到宿舍,看到手机里那条,都没看清你长什么样。顿时觉得自己笨,再然后就觉得丢人,明明没有人知道,却觉得异常丢脸。明明不想告诉别人,却又希望有人分享现在的心情。最终,一罐啤酒结束了她的胡思乱想。不好喝,但的确是个好东西,她这么想。
再后来,在学校的超市遇见,他果真是认不出她了,可四月还是紧张得立马跑掉。不敢打招呼,不敢多看,甚至不敢在同一方空气里呆着。现在想起来,四月也觉得那时的自己异常青涩。白楚有时候也拿这件事和她开玩笑,四月也终于在一次次的开涮下,逐渐从羞愧走向皮厚着抗争,支着腰说:“姐那是纯情,不对我好点,姐找他去!”
四月的故事,像雪灾一样留在了08年的冬天,没有开始,亦无需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