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己是那么地坚强,能够洒脱地淡忘。那么努力地伪装,独自抚平的伤。终究还是在那一瞬间丧失了自己。
关于暗恋苏瑾这件事。杜冉冉未曾任何一个人讲过。她不明白,申展是从哪里知道的,更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这个秘密讲出来。
总之,她恨。
恨申展自以为是。杜冉冉憎恶地看着申展。她无暇顾及别人诧异的眼神和惊奇的目光。她愤恨地给了申展一巴掌,悲愤而仓皇地逃离了现场。
杜冉冉沿街一路奔跑。冷风呼啸地钻进杜冉冉的衣领。她缩了缩脖子,一手裹紧衣领,一手抹去眼睛里的泪水。她觉得好沮丧。曾经在脑海里勾勒无数遍她和苏瑾的对白,今天竟然变成了一场闹剧。
杜冉冉越想越觉得气,眼泪被风吹干了。只在腮边留下两道泪痕。周围的事物迅速在她身边向后倒退。
她就这样一路奔跑,直到她感到张口呼吸困难,双腿发麻的时候,她才停了下来弓起身子埋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良久,气息稍作平稳后,她抬起头,仰望四周。
黑夜就像一个大的睡袋,笼罩着这座城市,让杜冉冉觉得死气沉沉。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杜冉冉感到如此悲愤和绝望。她开始厌倦这座城市和住在这里的人们。她想逃避,她想遗忘,她想,也许她应该出去走走。
(四)那个夏天的宁静
太在意一个人,便会迷失自我。
其实,那天委屈的不只有杜冉冉,还有申展。申展从来没有想要伤害杜冉冉,更没有想过要她当众出丑。那天他其实想说,杜冉冉暗恋苏瑾三年了。苏瑾也喜欢杜冉冉好久好久。可是,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杜冉冉便气愤得跑没了踪影。
申展没有觉得当众被杜冉冉打了一巴掌是多么的难堪。相反,当那晚他跑遍了大街小巷都没找到杜冉冉,给她打电话还关机,那一刻,他心中不时的涌起一阵阵莫名地恐慌。直到他往杜冉冉家里打电话,杜爸爸说她回家就睡着了的时候,他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
在意一个人就是这样,她伤心,你跟着伤心。她快乐,你随着快乐。她需要安静,你静静地走开,不忍打扰。
申展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当第二天,申展去找杜冉冉的时候,杜爸爸告诉他说,杜冉冉坐早班飞机去海南的姨妈家了的时候,申展并没有表现出十分惊讶。
却还是有些怅然所失。
没有杜冉冉的那个夏天,异常安静。安静得多少让申展感觉有点儿空虚。没人总在他睡意正酣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发牢骚;没人,在他吃中饭的时候给他传输少吃饭多减肥的理论;也没人拉着他,坐在寂静的小区长凳上一整夜,等流星雨。
不过,申展想起这些的时候,嘴角还是会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露出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太阳依然东升西落。伴着每天的朝阳,申展会准时起床跑步,也会每次经过杜冉冉家楼下的时候驻足,然后望着杜冉冉那个空荡荡的屋子发呆好一会儿。也会在某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对着黑漆漆的夜空,许下心愿:杜冉冉啊,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是个大帅哥了。
那个夏季,两个少年。一个消失在阳光里,一个沉寂在星空下。
(五)她的表情太丰富了
杜冉冉再次看到申展的名字,是在校内BBS上对吉他社社长的简介专栏里。网页里没有他的照片,他的个人简介也很简单:男,二十一岁。大一影像系。个人状态里写着一句话: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忘记便能忘记。
杜冉冉一字一句地读着,好像每一个字都直戳她心脏。读得她心惊肉跳。于是,她愤愤地关掉电脑,决定去会会这个阴魂不散,叫“申展”的家伙。
十月的阳光不像仲夏那么毒辣,却依然很耀眼。杜冉冉仰望天空,硕大的一个太阳罩在她的头顶,使得杜冉冉昏昏沉沉的。当杜冉冉好不容易找到社团的时候,门口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人多得有种非典那会儿大家都去超市疯狂抢购的热烈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