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还有妹妹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一座小木屋,像是一片在风浪中摇晃的树叶;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像是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还有几亩薄地,像是寡妇苍白的脸。这就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
在狂风乍起,大雨倾盆时,屋子便像是一叶在惊涛骇浪中的扁舟,摇晃不定,还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响。这时,雨便也从瓦缝里溜进了屋里,在地面上砸出了些小酒窝。我和母亲一边忙着收拾屋子,一边忙着舀钻进屋子里的水。
到了收获的季节,几亩薄地上便有了鲜亮的蔬菜。火红的西红柿,嫩绿的小白菜,紫色的茄子……这不用说,全凭母亲一双勤劳的手,种出了收获。
母亲又忙着摘下它们,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飞快的向城里跑去。母亲种出的蔬菜,一天总能卖光,这时,我和母亲便也有了灿烂的笑容。
母亲总是小心翼翼地计划着家里的一切开支。为了我和妹妹的学费,母亲总是想了又想,尽量把一些不必要的花费节省下来。哪怕是一分钱,母亲也总是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才决定是否花去。
我在学校里也很刻苦,每次考完试后,总能拿到几块钱的奖励。我便给母亲买了几斤白糖,剩余的就交给母亲攒着。这时,母亲脸上就挂满了微笑。
而后,母亲就用省下的钱买了一辆架子车,推着它进城卖菜。快放学了,母亲便推着车子回家给我们做饭,不管菜是否卖完。母亲说不能让我们饿着。我们吃着香喷喷的米饭,母亲却吃着玉米糊糊。
在城里卖菜,城管随时都可能出现。这时,卖菜的都推着车子飞跑。而其中的一个,就是我的母亲。
母亲卖菜虽说多少能挣一点钱,但随着我和妹妹学费的飞涨,再加之物价的提高,家境也日渐窘迫。这时,母亲就把生活费用降到了一个很低的水平。一个月我们三个人只有80块钱。有时,我们上山砍些柴,卖了,买些盐、油。母亲也出去做些钟点工,勉强挣点钱维持生计。那一年,母亲36岁,我13岁,妹妹10岁。
母亲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天黑后才回家。母亲没日没夜的操劳,夜里还编织一些小东西,拿到城里去卖。就这样,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艰难的日子。我们从没有放弃生活的希望,我们坚持着,守侯着,等待着,追求着 ,拼搏着……
就在那山间的小木屋里,一盏孤灯伴着我们走过了春夏秋冬。就在那时我就有了一个念头:为了将来不再过这种凄苦的生活,我必须挺住,就算是饥寒交迫,我也必须咬紧牙关。
那一年,我进了县重点高中,妹妹也进了一所重点初中。在那里,我们又开始了人生的又一次旅行。那一年,母亲39岁,我16岁,妹妹13岁。
母亲依然推着车,风里来,雨里去。我和妹妹是母亲的依靠,母亲是我们梦想的双翼。母亲总是鼓励我们:“孩子,好好学习,不管家里多困难,妈都会为你们撑着。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可不要让妈失望……” 母亲的话时刻都在我的耳畔回荡,它伴着我走过了一年又一年。
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那年,我上高三。村里发了一次大水,地里的蔬菜都被那无情的大水冲得“尸骨无存”,比女人擦过脂粉的脸都还光。那可是一家人的希望啊。母亲没有哭,妹妹没有哭,我也没有流泪。这又有什么可怕的?我决不会低头。我咬紧了牙关,减少了自己的生活费,一天由原来的5块减少到了3块,再由3块减少到了2块。 学校发的奖学金,我都交给了母亲攒着。周末,我就到工地上拣工人们用过的水泥袋子,8分钱一个。那一年,我18岁。
随后,我进了大学。母亲的双手依然没有停歇。她仍在用手诠释着一种生命,一种希望。那一年,母亲42岁,我19岁,妹妹16岁。
母亲伴着我们走过了一年又一年,而在这些年月里,母亲总是在用她的双手为我们撑起了一方绿色的天空。虽然生活很是艰难,但我们却生活的很快乐,因为有母亲在我们的身边。
阳光总在风雨后,我相信:未来的天空一定很美丽,因为,因为有母亲在我们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