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梁畅是在高二那年的暑假,那时候的一瞧还是一头短发,大大的眼睛,幼稚的表情,像个假小子一样。和其他应届的高三毕业生一样,满负背囊的游走在备战高考的三点一线上。快开学的那段时间总是有一些陌生的面孔走进教室,然后在教室后面的某个角落坐下,打开书包,拿出书……
梁畅也是插班生,但一瞧并不知道他是何时插进来的,因为他们并不认识,直到在英语听写课上,一瞧像往常一样快速的写好听写的内容,合上练习本,从位子上径直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才发现她的这一组人多中出了几张陌生的面孔,梁畅坐在最后一排,一瞧走过去是想要收他的练习本,可梁畅只冲她淡淡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桌上没有课本,也没有练习本,一瞧用她那没什么判断准则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他,白色的T恤,白皙的皮肤,“黄毛小子,居然不服从听写……”当然,这只是一瞧鄙夷的打量他的同时在心里说的,一瞧对梁畅的第一印象很差。
很快就月考了,出来的成绩给了全班应届的同学不小的打击,第一名——梁畅 ,不是于韶——那个一直是班级第一的家伙。很自然的,梁畅被老师提到了前排的空座上,和一瞧成了邻居。一瞧看着自己稳步不前的成绩常常也会想,是不是该对这个家伙改观。
后来,一瞧慢慢发现梁畅的英语和物理成绩特别好,但梁畅似乎很少讲话,他总是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或是做作业或是仅仅趴在那儿睡觉。偶尔的一次,老师让梁畅回答问题,一瞧忽然间发现梁畅的声音有种杏花烟雨般的朦胧,那是一种未雨绸缪的细腻……不知几时起,也不知是一瞧开始关注他,还是他的寂寥无闻引人关注,一瞧发现他总是踏着上课的铃声匆匆的走进教室,又赶在老师下课后第一个走出教室,就好像多待在学校一秒也会令他厌倦、反感,可是他的成绩却依然很好。
一瞧的物理成绩是死去活不来型的,一个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家伙又怎么能对物理提起兴趣呢?不过一瞧倒是很佩服物理成绩好的同学,觉得他们的IQ都很高,当然,对梁畅也不列外。每次月考完,物理试卷拿到手时,一瞧总是仔细端详着自己离及格还差一大截的分数,然后感叹一下物理成绩总是那么稳定,随之便在隔壁的桌上敲一敲,学着老师的样子老成的对着梁畅说:“嘿,那个小孩,物理试卷拿来我看看。”其实大家都知道,谁才是正真的小孩,可是这时候梁畅也不会说什么,仍旧一笑而过的把试卷递过来,其实,一瞧是希望他说些什么,哪怕是问她考了多少分,她也不会介意给他看看那盏高挂的灯笼,但是他没有,一直没有。一瞧的英语很好,一直都是班里的第一名,可是自从梁畅来了以后,一瞧莫名其妙的每次只能屈居第二,面对梁畅,她总是安慰自己说英语成绩还是有待提高的,她并不觉得难过,反而为他感到高兴。晚自习的时候一瞧总是喜欢越界将厚厚的复习资料往梁畅面前一放,用笔尖点点题目,再用孜孜不倦的困惑的表情问他:“这题怎么做?”梁畅仍旧是淡淡的笑笑,放下手里的活,接着一心一意的讲解,一瞧也若有所思的三心二意的听着,完事,一瞧摇摇头依旧一脸困惑,这时候梁畅总是会无奈的笑笑,继续讲解知道一瞧点头。但他的那双清澈的眼眸,深邃的酒窝,早已在白驹过隙间印在了一瞧懵懂的心里。
一瞧习惯每天看他走进又走出教室,然而有一天,接连一个星期梁畅都没有来学校,看着空荡的座位,想着脑中那熟悉的身影,每次铃声想起的时候,一瞧总是会期待教室门口出现他的身影。就这么期待着,一周后,他真的出现在教室的门口,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高高瘦瘦,蓝白T恤,牛仔裤,运动鞋和那张轮廓分明却有点憔悴的脸,一瞧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事了,只觉得有一丝心疼,她没有问他,因为没有理由,但一瞧心想那份默契的节奏总算又均衡了。
高三的日子里,复习好似“细水长流”,却似乎又觉得时光荏苒。一瞧一边照样的学习,一边不自禁的模仿着梁畅,踏着铃声进教室,跟在他后面出教室,他走的快,她走的也快;他走得慢,她走的也慢。人群里一瞧时不时的搜索着他,却发现与他的距离却越来越远,醵隙间,他消散在她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