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文回到了原来的班级,沈晴觉得阳光似乎都能照到他们这个昏暗的角落了。日子虽然还是一天天沉闷地过,复习、考试虽然还是压得人喘不过气,但在她看来,已经好了很多。
回来后的陆英文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没有同桌,单独成行。老班的这种安排,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有了同桌,实在不好再打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不放心这个学生,要放在眼皮底下看着。其实没有同桌的陆英文,也不孤独,他的后面总会是有邻桌的。你看,下了课,他们正相谈甚欢。隔着前桌,沈晴看到陆英文正低着头在前桌女生的草纸上写着什么,写完后很神气地在纸上画了两个圈,沈晴无法看到他写了什么,画了什么,却能听到他快活地说:“英俊潇洒,文质彬彬,前两个字组起来就是我的名字,很贴切吧?很帅吧?!”沈晴轻轻笑,还真自恋。前桌的筱萍说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她说:“你真自恋。”然后是陆英文的反驳,再就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闹。沈晴早已低下头,埋在题海里,心里想,这八个字,其实还是蛮配你的。
过了几天,沈晴很惊奇地听见前桌的筱萍喊陆英文哥哥。筱萍声音甜美,她用软软糯糯的声音朝着陆英文喊:“哥。”一边的沈晴不自觉想,这样的妹妹,如果我是男生,也会喜欢吧。这对“兄妹”,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展示着他们的友好,用筱萍的话说叫男女生之间纯洁的友谊。虽然两个当事人认为这是纯洁的友谊,旁边的人却不这样认为。晚上的卧谈会,有人说到了陆英文,自然而然地说到了韩筱萍。有人说:“真看不惯韩筱萍在陆英文面前撒娇的样子,似乎,那真是她哥哥……”“就是啊,韩筱萍除了会撒娇之外,似乎也没有特别之处。”沈晴听着,心里想,他们也没什么啊,就是关系比较好而已,可是心里却像像撒了细密的盐粒,一点一点真实的疼。
他们两个的事情,在成为同学们的谈资之后,成功地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于是,谈话,调位,进行得有条不紊。也许班主任认为适当地拉开距离很有好处,于是陆英文被调到了教室的后面,远离了第一排的筱萍。其实,班主任的这个法子,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又或者该说,班主任是将这个问题变成了另外的样子。筱萍依然甜甜地喊她的“哥”,陆英文也依旧旁若无人地宠着他这个“妹妹”,自然,阳光帅气的陆英文,对每个女生都很好,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像筱萍一样甜甜地喊他“哥”,向他撒娇,也便因为这样,他和筱萍的关系,便成了看得出的不同寻常。教室里位置的改变并没有影响他们的熟络,反而更加显得亲昵。就像现在,陆英文站在筱萍的课桌前,低头亲昵地和她聊天,脸上是轻松惬意的笑,像春天的阳光一般温暖又和煦。筱萍抬头看着他,目光专注而热切。总之,在旁边的人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和暧昧,明显到不需要怀疑。沈晴坐在筱萍的后面,每次陆英文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和一举一动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这个男孩子,她一直默默看着的男孩子,就这样目光中看着别人,专注到让她心疼。她的头埋在书本里,耳朵和心却在他的身上。如果有人能看透她长长厚厚刘海后的眼神,就会明白,这个女孩隐藏了什么样的心事。可是没有人看清,于是,日子波澜不惊地过下去。
这段时间,或许是为了给同学们放松心情,宿舍楼里时常会放一些歌曲。其中有一首《你的选择》,不算很好听的歌,但旋律比较容易记,沈晴偶尔会哼一下,只是在宿舍楼里的音响中听到,总是不能完全听清楚歌词。那天,沈晴听到陆英文哼着歌进了教室,正是那首《你的选择》,沈晴一瞬间的惊喜。她忽然觉得,这首歌从来没有过的好听。她忽然很想记下这首歌的歌词,而且,要让陆英文写下来。这个“疯狂”想法的产生,让沈晴惴惴不安了一天,她反复对自己说:我只是想要这首歌的歌词,我只是想要这首歌的歌词……终于,晚自习课间休息时,陆英文站在筱萍前面聊天时,她鼓起勇气说:“陆英文,今天早上你是不是在哼《你的选择》?我很喜欢这首歌,你能不能把歌词给我写一下啊?”陆英文笑着望过来,没有任何迟疑,答:“好啊!”沈晴很高兴,在前面筱萍和陈晓暧昧的眼光中,将自己最喜欢的小本子递过去,让陆英文写那首“她很喜欢”的歌的歌词。晚自习下课后,陆英文将本子还给她。晚上,沈晴趴在被窝里,拿着小手电筒,将写满了歌词的那一页看了又看,心里满满的欢喜,似乎这样,自己和他又多了一点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