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前的深夜,阿涟被一声高过一声的争吵所惊醒,她步出睡房的刹那被映入视线的情景着实吓了好大一跳:父亲跪在地上悲恸地哀求母亲,请她同意离婚。原因当然是最近一直在她家里提到的频率最高的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父亲第二天搬走了,阿涟正念高一。她一直自诩的幸福无比的三口之家轻而易举被人攻破了。
认识姚的时候阿涟是本命年,24岁。阿涟任职的公司与姚有些关系,她受命去机场接他。同行的同事讲,姚也写得一手好文章,调佩地说:你会和他很有的谈的。阿涟坐在奔驰600里面抬眼觑了觑坐在后座的男人,40多岁,慈祥的如阳光般的笑容,这是阿涟的第一个感觉,还有他好听的声音,说普通话。
阿涟带他去去吃本地风味,结果他懂得比她还多,他反过来教她。原来,他母亲的祖籍是这里的,她笑了,感觉着他的一种亲近。慢慢他们除了公司里的业务也开始聊各自的兴趣爱好。那晚他们去兰桂芳喝酒,背景音乐正放着《Every thing I do I will do it for you》,啤酒的光沫在杯子里旋转,阿涟喝了一大扎,脸红红的,在烛光下很好看。
三个月过后阿涟收到他从加国写来的信。行云流水般的字,刚劲有,像他的人。整封信看了让人觉得庄重,又有些浪慢,但绝不让人漂浮,像阿涟喜欢的一种咖啡,Cappuccino。他在信里赞美她,她,他说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大多是浮澡,而你不是。他说:阿涟,一个人活着要有希望有理想,要有事做;要能去爱人也被人爱,但这还不够,必须有一个事业做载体,这三件事才更充实,生命的自我价值才更有意义。阿涟被他感召了,很努力地工作着,升了职。
他在信里开始称她“涟儿”,以后每次都这么叫。其实,私底下,阿涟祈望过一千次一万次,她的父亲每日下班回家会这么叫她,这是她童年的事。长大之后,又希望得到好归宿,丈夫每日回家会这么唤她,一直等到现在,虽然姚既不是丈夫也不是她父亲,但他的爱,应该已胜过一切。阿涟回信只说一句,告诉他她感觉温暖。
就这样书信往来着。姚大她整好两轮,每次听他喊,像从阿涟小时候开始就那样喊一样,像姚把她从小喊到大一样,顺耳、亲切。直喊得阿涟泪盈于睫。
阿涟告诉母亲,姚是她生活中的亮光,他从未叫她难过伤心或者害怕。阿涟会在信里把她的工作、学习、日常生活中的事都讲给他听,毫无保留的。他们在信里谈毕加索谈斯特劳期李清照还谈奥修。姚给阿涟寄来磁带,是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这是他最喜欢的,希望阿涟在音乐中能长到他的心他的爱他的思念他的理想和信念。有时他打电话给她,他会在电话里念上一首诗,他说上半句阿涟便跟着对出下半句。他们真的很开心,阿涟几乎忘了他有婚姻也有儿子。他在电话里说,涟,我爱你了……
这样过了一年,他又出差来看她。这个时候阿涟刚刚动了一次手术,很瘦,睁着一双显得更大的眼睛敲开他宾馆房间的门。姚拉开门,眼里定满怜爱与相思,不说一句话,紧紧把阿涟抱在怀里。阿涟在那一刹那,像回到了小时候,如果有人欺负她,父亲总是这样紧紧地抱她。她仿佛闻到了父亲的体味听到了父亲的心跳,她从后面抱着他宽阔的背,第一次,十年来第一次有了安全的感觉。
春天来了,他寄来玉兰和海棠,夹在信纸里,他说“玉兰一片,寄上想念”。阿涟想,如果有幸与他结为夫妻, 奉承们婚姻中,还能让她学到更多的东西,成就她的精神。主要是他这个人,阿涟刚刚认识他的时候,的确很仰慕他。女人爱一个男人,最初的情感往往都是因为崇拜,一种英雄的崇拜。姚的魅力、成熟、稳重以及他一种光明磊落的担当让阿涟相当的沉醉与刮目相看。其实,当时只是欣赏他,没想过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会爱上她这个灰姑娘。姚定信来告诉她,他最初是觉得阿涟在同龄人中懂得太多,多得让他惊讶;后来是看到她对爱的纯洁与执着,懂得爱人和被爱;再后来是他们相互的共同点,他们的默契他们的爱好他们对生命的诠释是那么的相似,令人心醉。他的细心和责任感是别的男人所欠缺的。他这个男人是个奇迹,任何考验难不倒他,长袖善舞,热诚周到,面面俱全,几乎男人所有的优点他都一应皆全。再加上丰富的学识,天文地理无所不晓,又懂得生活情趣,这样的男人,现在爱她并被她所爱-----阿涟每每想起,都让她情不自禁的荡气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