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有,五百年里我庆幸的是我没再失去什么?好像一无所有也没法再失去什么!世界给了我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我也没办法不在沉睡中醒来,记得那天一束光从破败的屋顶射在我的脸上,眼前血红的颜色在心中泛滥,苍白的心开始在这束光中复苏,心中在脑海中呈现的那种温暖瞬间消失,心好像被什么用力的抓紧,无法呼吸!睁开眼睛,心开始跳动。虚晃中看到坍塌的墙壁外,杨柳风情万种舞动着自以为妖娆的身子。轻轻的微风吹落屋檐下那摇摇欲坠的尘土,茅草在屋顶倔强的挺立,好像是为我守候,也好像为这百年老屋尽忠!世事万千,谁知道呢?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的癫狂。谁,吻我双眸,遮我半世的流离。心中在呼唤,而眼中却是一层又一层的冷漠和不屑,一切皆粪土,一切皆虚无。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哀莫大于心死!人们都这样理解着五百年前已经死了的怪人,路上只有孩子天真的说道,那叔叔好可怜啊!跛足癞头穿行于和五百年前同样的垂柳下,不再有曾经的浪漫,有的只是与飘扬的柳格格不入的怪异。背道而驰在时光的路上,看到的都是曾经,曾经的美好。和煦的暖风吹过已结痂的脸颊,酥酥的痒!笑了,曾经在眼前飘过的瞬间,我有一丝的寂静,那个纯真年代的孩子忽然又从地缝中跳出来,然后和我擦肩而过。欣慰的笑了,为上帝五百年里的眷顾!为我的世界还存在不属于行尸走肉的纯洁和温馨。
眨眼间,我已热泪盈眶!一个孩子经过可爱的扭过头对年轻的父亲说:爸爸,看啊!叔叔流泪了!我苦涩的向孩子笑了笑,年轻的父亲惊异于我怪异的笑容,抱起孩子匆匆而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记得年轻时的羞涩就是这样一个状态,自嘲的笑着自己的脚丫子!又撒娇般的乱动一番!呵呵!好可爱!兔儿!还好吗?
如烟的往事在眼前继续迷离,我分明的看到我和兔儿分别的那一幕,我跌跌撞撞的在回去的路上磕绊,周围同情和不屑的目光交织,把我网在其中。我无暇回头,而背后兔儿已转过头,看着我的背影,不能自已的痛哭流涕,兔儿漂亮的发丝在泪痕中僵硬,像深冬的枯枝,兔儿不再有往日的洒脱和开朗,抑郁的抽噎着!我转过弯的一瞬间,兔儿绝望的坐在地上,埋头哭泣!我的世界里时间停滞了,时间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我对上帝的感激变为了愤怒,心在流血!肆无忌惮。
失魂落魄的人啊!墓地中的孤魂野鬼撕扯着我的身体,没有疼痛,只感觉心在体外,冰寒!
回到陪伴了我五百年的老屋!断壁残垣!自己却天真的以为找到了什么风水宝地,栖息于此,不料只是上帝给自己的一个牢笼,禁锢了五百年的身体,禁锢了五百年的爱情,禁锢了我的沧海桑田。上帝的居心叵测,我始料不及!又一次成为了其中一个自以为是的玩偶。眼望苍天,我看不到那本就存在天堂,于是仰望,仰望......
兔儿你在哪里?我想见到你。
在衰败的古屋中颓坐,剥落的墙壁散发着腐败的味道,墙角的那唯一的台癣黑绿黑绿的让人心寒的瑟瑟发抖,那是陪伴了我五百年的唯一生命吗?是吧!上帝如此安排!冥冥之中一个声音给我不可辩驳的答复。走了那么多路,累了!在自己的角落躺下,冰冷顷刻间唤醒了我的记忆,而人呢?
梦又一次在古屋里上演,依旧是咖啡色的教学楼,静洁的阶梯教室,深蓝色的课桌,还有教室里那张净白的脸,迎着夕阳像笼罩上了一层细细的薄纱,朦胧的散发着薄薄的光泽,明媚的双眼,轻轻扬起的眉尖,每时每刻都在我的心中呈现,阳光从你的身上散发,照耀着我。梦中祈求,祈求时光永恒的定格。而残阳却如血的把一切装扮的凄艳无比,混乱!像电台的雪花点,刺刺拉拉的让人焦躁不安!慢慢的雪花点中一个有点神似兔儿的孩子踩着2012年的那场下了一个月的积雪跑来,孩子脑门冒着热气,喘着粗气,张开双臂,向我的怀里扑来,“爸爸,咱们回家吧!妈妈在家煮好饺子,等着你回去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