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分手的时候,像是毫无征兆的,他开始变得很忙,冷落了她一阵儿,然后说了一句不爱了,就坚决要分开。她不知道这句“不爱了”算不算原因,哭过闹过之后也只好接受了这个现实。
分开之后她才意识到,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不自觉地已经染上了他的许多习惯。
他喜欢蓝色,她去买东西时只留意蓝色,蓝色的杯子,蓝色的床单,蓝色的各种各样。甚至有时候她会涂上张扬的蓝色眼影和蓝色指甲出门,忘了自己以前到底喜欢什么颜色,彻底地沦陷于这场冷色调中,却是心比颜色还冷,流经心脏的也似乎是蓝色的液体。
听歌时总是左耳戴着耳机,因为那时候和他在一起时都是两个人用一副耳机听歌。MP3里只剩下他喜欢的陈奕迅的那些歌曲,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着,那时他习惯在她的左边,不管走路还是坐在一起时,她左耳充溢着音乐,而右耳用来听他的声音。
她是有些恨他的,但是却戒不掉他留下的那些习惯,每每意识,每每伤感,但却不想挣脱。仿佛是用这种方式纪念一个曾经,纪念死去的爱情。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就会点一根都宝,她不会吸烟,只是把慢慢燃烧的那根烟横在指间,香烟灰一段段地落在桌子上,都宝粗糙浓烈的烟雾不知道是在猛烈地撞击她的肺还是心脏,她才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他只抽这种烟,他要的也许就是这种些许“壮烈”的感觉。她的衣服上满是都宝的烟味,如以前他的那种味道。
仿佛就是这样不愿意去忘记,不愿意改变。周围的人来来去去,却不再能有谁走入她的心。她甚至不想去想这样地怀念到底能持续多久。
分手一周年那天,她去了以前和他一起常去的那家米线店,依旧是靠窗的那个角落。她点了两人份的米线,倒了很多醋,他总说多吃醋有助于消化。但这次她还破例放了很多辣椒,他以前是不允许她吃太辛辣的东西的。
小店里恰巧播放着陈奕迅的《明年今日》,“人总需要勇敢生存,我还是重新许愿,例如学会,承受失恋”。
她吃着吃着,像是被辣椒呛到,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很久以来她没有哭过,满怀伤感也掉不下眼泪。
她想,是时候逃离一些习惯了,明年今日,别要再记得,别要再怀念,给这份过往的纪念,真的足够了。
这时邻桌一个同样单独吃饭的男孩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呛到了,她抬头,看到的微笑竟是感觉久违的灿烂。